十分得心应手的捏了捏小小少年本来长的极好的娃娃脸，却生生板成冰块脸的嘟嘟脸颊，直到捏的小脸变形，小小少年太子蹙了眉头，破了那冰块脸，才得意的收手，继续道。

“他们牺牲一两个卒子，却是能将你国之储君的名声败坏，无人会去在意他们该不该死，只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你这个储君残暴不仁，将来持政更无良臣愿意真心为你效力，这样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那舅舅是让歌儿养着他们，纵容他们放肆妄为？”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者，生、死、耳、目、口、鼻，生六欲，哪个都是如同人在自己的身体里饲养的小兽，这些小兽，对弱者而言，驾驭不住，便是人面兽心，总有一天，必然会成为他人手下的猎物，固然可怜可悲，却是与人无忧。”

“对于强者，便是宠物，你能驯服，便能更强，如此，你自然能够知晓处理这些小虾米的方法，你若不能，便是成了这些野兽的傀儡，一生苦累，一生被弃，也是应该，关键是，你想成为前者，还是后者？”

当年那个小小的太子殿下很是果决，当时与逐影一起陪他走过来的他依然记忆犹新。

“歌儿的父亲是晋召最伟大的君王，歌儿的母亲是晋召最伟大的皇后，歌儿自当也不会是任何人的傀儡，歌儿也不要成为弱者，舅舅，你告诉歌儿该如何才能驯服这些小兽？”

“首先，你不能让人知你已经走入绝境，更不能在绝境之际，让这些小兽肆意妄为。”

他做到了，也成为确实不弱他父母的存在，朝中多少老狐狸，都不能奈他如何，东宫这么多年来，固然有人虎视眈眈，依然固若金汤，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个与太叔玉相比，智谋丝毫不弱，心却是一心在外游荡，他们以为，早已是可以相托的同僚战友。

今天他们才知道，那个人或许可以为一个人怒斩千军，却未必真心愿意与一人相交，那更不是会为人和一个人愿意停留的人，能到现在还没能脱身，是他们的主子比任何一个人都固执且强大，他们知的，这个一直都知，唯一不知，而今天才知的……

是让东宫的主子与东宫辅臣之手废心至此的人，并不是个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的良臣将相，而仅仅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竟让他走入如此地步？

殿下，您一心强留一个心不在你这里的女子，当真值吗？

显然，这些疑问和顾虑，都不是东宫太子愿意或者说看在眼里的，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打定注意，从来不会改变，即便他气到自伤，他的目的，依然要进行下去。

院内晋朝歌同样也被这个疑问困惑住的。

从小到大，想要什么，要走什么样的路，从来都是清楚的，这点在遇到秦莫问后，要与不要这个问题也从来都不是困难的选项，而是理所当然，就是属于他的必然，可也因为她的出现，一切以为命定的一切都改变了。

他不再是他父亲唯一的选项，他也未必是他父亲最骄傲的继承人，同样，朝堂那些人见缝插针，前有猛虎，后有豺狼，好不容易有个想要一起同行的女子，却是心中另有天地，如今还有了最不该有的那个人，容不下他。

变了，一切都变了，从两年多年前，鬼狱门对天极宫的那场刺杀，从收到西宫亲自设局，围剿天极宫宫主的信报，从他决定亲自前往与青芒山相近的青城救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