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在替晋朝歌隐瞒了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不只是晋朝歌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最紧要的,还是她身上的毒。
所以在这么久的试探中,晋朝歌每每都能将她云里勿扰的糊弄过去,所以在朝堂后宫沉浮两年,她根本没能有多少进展,反倒给他们拖入朝堂和夺位的漩涡中。
本来她是以为自己调查的方向错了,原来,只是有人比她更高明的藏的很好?
“其实也不算很多。”
她已经将话说到如此地步,而且已经有这个意识,她身上的毒,必然是来自晋召皇室,如今再隐瞒着情毒的事,太叔玉也不认为有必要的。
“关于你们在我之前的纠缠,他从未与我提及一个字,我能揣测到的,也只是或许你们比我能想到的,牵扯的要更深,所以有些时候他亲近你,我并没有反对,甚至乐见其成,这也只是在知道你中情毒之前。”
秦莫问眼底微微闪动,有了几分疑惑。
“情毒?”
她抬起手,看着袖子下那一线血红比之前更为浓烈的殷红,眼底情绪复杂。
“原来这种复发的时候让我生着痛,让我死又不能,只能慢慢等着她次次发作,好像只能耗尽我生命精血,以及无恙时自己解决自己才能解脱的毒,有着这样一个缠-绵的名字?”
对这个情毒如何个来历,他却没有与她多说的,只接着又道。
“知道你身染情毒,是在国子监你被华素妃打的去了半条命的时候,那时候固然是震惊的,也隐约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只字不提,与你之间在朝歌城之前的一切了,我也打消了继续揣测的意图,想着只要你们没有天大的仇恨一定要杀了对方,倒是也无妨,刀刃都是要在磨练中才能锋刃的,我甚至为你想好了全部的退路,起码能保你余生无忧。”
秦莫问冷笑。
“可你忘记了,情毒能让人折磨到生生让一个人心里装满仇怨,何况我本身也不是个宽宏大度的人?不……或者说,只有你这样没有感染过情毒的人,没有体会过这种折磨的人,才会觉得后来的好,可以抵消最开始的一切伤害?”
太叔玉抬手,将她额前的乱发往鬓边拨了拨,探手又将她眼角的怨念的湿痕给抹去,一下一下,细腻温柔,好像在珍惜自己一手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孩子,温柔的道着。
“你在这个戏里唱着自己词,却要受着切肤的痛,还要一直警醒着,就怕真的梦过去,刀子不自不觉就切到脖子上。”
他幽幽道出她曾与他倾诉的,对于自己被他推入如此境地的感受。
秦莫问眼眶更红,泪若泉涌,止歇不住,太叔玉就那样细心一一为她擦去,继续道着,满是沉重,复杂心绪。
“我邀请你参演的这出戏,要唱的曲儿,或许有真心,或许只是刚刚好遇到你,然后你就成了我们重要的角儿。”
苦笑,他又道。
“小莫儿,你还说了,那天如果你不是在青芒山,没有落到这个世界,或许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在另一人身上,也许会是另一番情景,可再多或许,改变不了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又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他接着她这泪,却觉得比自己的泪还是要沉重酸楚的。
女人的泪,天上的云,若不到外界影响到一定程度,本是不会落下,琢磨不到,不存于世的。
他曾经信奉,男子若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便不该让小小弱女子落泪,那是最卑鄙无耻的做法,用自己的错,在惩罚无辜的女人。
可今时今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做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在遇到她之前,还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