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的脚尖打了个圈,“不去了。”
子鸢:“……是。”
到夜里用膳布菜时,阿清才觉得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四下望了下,随口问道:“小六子呢?”
正在为她布菜的元香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低的,“小六子身子不适,怕传染给娘娘已歇息了。”
阿清哦了声,有些失望。
晚饭时间,就是小六子八卦宫里宫外消息的时间,也是阿清一天唯一的娱乐项目。
渐渐的,她察觉到了子鸢的不对劲,她将子鸢叫到跟前,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的眼眶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染上心头。
迅速联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先是宫里头的流言蜚语,再是小六子的外出——她仔细回想,下午问起子鸢关于小六子的事情时,她还神色如常。
到了晚饭点,就不正常了。
她重重搁下筷子,声音惊得子鸢噗通一声跪下了。
阿清缓缓一笑,问道,“哀家倒是好奇这内务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教人去了一趟回来就病了。”
“娘娘……”子鸢泪眼婆娑,“求娘娘不要过问了……”
阿清站起身,朝着宫人夜宿的房间快步走去。
“娘娘……不要去了……”子鸢一路尾随在后。
永安宫虽然破旧,但宫内场地住所颇为弯弯绕绕,再加上晚上月光晦涩,为她提着宫灯照路的小太监一路规劝着,说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去不得下人的肮脏之处。
这些人越是阻拦,就代表着小六子真的出事了。
而且,应该不是小事。
到了一间门扇前,她正欲推门,却有一个身影抢先跪在了她跟前:“太后娘娘!新帝即位后宫时局混乱,您身为后宫之首的太后娘娘请三思而后行!”
不卑不亢,语句清丽。
阿清低头看去,元香臣服在她跟前,一头乌黑发髻间依旧只有一根清简的簪子。一想到那晚她自己的所见所闻,她就对元香心存隔阂,听她说话都觉得分外难受。
元香一席话,引得随心而来的下人又跪了一地,“还请娘娘三思而后行啊!”
如果她不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社会,绝对会一脚踢开这人!
“好一个三思而后行,”阿清拔高声音,‘苏清策’的声音本是不娇自媚态丛生的嗓音,此时在阿清的威严呵斥之下,惊得人心肝不由得颤了颤:“哀家倒要问问你们谁是这永安宫的主子,是这元香姑娘还是哀家这个太后!”随后话锋一转直直刺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这三思而后行岂是一个贱婢能向主子说出口的话?!便是子鸢当前哀家亦会惩戒宫人失言之过,更别提你不过一个下等宫女!这‘三思而后行’若是传出去还当我永安宫的主子娘娘被一个婢子压在头上了!”
一席话,言词严苛直指元香。
一口一个‘贱婢’‘下等宫人’让元香红了脸,白瓷般的脸蛋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的无所适从。
她素来受到宫人的尊敬,何时受过这等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