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去恶意揣测，如果不是若竹故意教他，让他去喊她娘亲。明明最多只是姨娘，怎么敢这样僭越？难道也是想利用孩子向白麓清争宠吗？

付和铃越想越气，松开了若竹，抬眼睥睨着她：“夫人可真是高看自己了。”

“嗯？”突然没由来的一句，若竹不懂。

“本王妃心存善念，愿意出手相助，尽举手之劳。与夫人而言，或许恩重如山，但与本王妃而言，和随手向路边的流浪狗扔了一块骨头，并无差别。”付和铃一旦开口说了，就忍不住越说越重：“只是那流浪狗得了骨头，还会摇摇尾巴，让人觉得着实可爱。而你，却让本人会觉得，犹如不小心咽下了一只死苍蝇，想来只会觉得是不期而遇的恶心。但也不过是一只死苍蝇罢了，本王妃哪里会记得这么久呢？所以夫人以后还是也不要放在心上了，难免有自作多情之感，让人笑话。”

付和铃说完，绕开她径直离开了。

宝璐忍不住要给她叫好：“到底还是王妃厉害，刚刚那番话说的，可是真痛快。”

付和铃却不似她那样开心，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本来是心存怒火，如今将火气撒了出去，却也不觉得放松。摇了摇头，制止宝璐：“不要再说了，以后也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是和铃，付和铃，知道吗？”

“是，宝璐明白。”宝璐点点头：“王妃，小少爷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今晚就能将小少爷接过来。”

“好。”付和铃可不想再一直往烟波晚跑了：“有王爷一起陪着，慕一应该会慢慢适应的。”

付采苓走出去好远，远到若竹已经看不到她的一点身影，却还是怔怔的愣在原地，一脸的失魂落魄。

“夫人？”这样的神情，让婉儿很是担心：“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若竹从离开万花楼至今，哪怕是保护顺福楼，都是因为付采苓，都是因为自己心里一直以她为信念，才能撑得下来。如今，付采苓居然跟她说，她不过是意外吞下的一只死苍蝇，连个会摇尾巴的流浪狗都不如？若竹知道自己身份卑贱，可是付采苓明明说过她最特别，说过她人如其名，说她低头浅笑好看，说她明眸微展好看，说她明明都透着一股子将人隔开的冰冷，却偏偏让人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再偷偷看一眼。把人的欲望烧成火，偏又是一副浑然不自知的样子。说她让人爱不得，却更不舍得恨。说她是不该困于咫尺的高木，说她……

“夫人？”婉儿看着若竹的眼眶又红了，眼中透出的神情却告诉她，这并不是哀伤的哭泣，相反，眼睛里却透着戾气和怨恨，是若竹不曾拥有过的神情。

若竹一向是如竹般清润的女子，婉儿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看着她咬碎齿根般的怨气，婉儿竟一时觉得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