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采苓连忙去凑热闹,付代萍盖着红盖头,被媒人从八抬大轿上请下来,一直走到正中央的香案前,香案一边坐着绮太妃,香案前站着白独幽,都喜笑颜开的在等着新娘。
付代萍站定,吉时已到,新郎新娘闭目、举手,行执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彼美孟姜,莺声将将,赤红一片。新郎笑逐颜开,衣冠堂堂,紧接再拜男家尊长和宾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同盼天长与地久,此行大礼便结束。
拜堂之礼成后,喜娘铺整被褥,关拢房门,白独幽揭去付代萍的盖头,红罗锦缎之下的付代萍莞尔娇羞,足底红莲,红衣素手,桃花眼波含羞露怯,这所有的娇柔,都被头戴的金黄凤冠与点缀的明珠和烛光摇曳的炫目明人。
白独幽一双眼睛牢牢被付代萍吸引,半分都不肯移开,忍不住想要靠近,可外头的人可不会让他轻易遂了愿。虽然白独幽贵为王爷,没什么人敢上去跟他闹洞房,可是他的这些弟弟妹妹们,还有和同他关系近些的皇子皇女们,可是等着这个重头戏呢。
众人突然涌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嬉闹起哄,白独幽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哄走,一回头反而终于看到付代萍笑了。付代萍从塔上花轿开始,到成亲之后洞房花烛之时,一直莫名的惊慌不安,甚至不同于新娘子暗藏着欢喜的紧张,她是实打实的心慌,仿佛是有着什么不祥的预感。可是大喜的日子,她又没办法跟任何人说这些晦气话,倒是一直憋在心里,都没办法好好享受这场婚礼了。
这婚礼在五礼之中属于嘉礼,是男子的冠礼和女子笄礼之后的第二个最重要的“人生大礼”,自己竟然过得如此心不安情不定,真真是误了大好的时辰。
不过经过那些弟弟妹妹们这么一闹,付代萍被吸引了注意力,倒是轻松了不少。
白独幽连忙坐回床边,与她吃子孙饽饽求得子孙之福,紧接端起合卺酒,与付代萍挽手交互,酒入心间,二人从此以后便是连为一体了......
热闹终于看完了,付采苓和众人辞别,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付采苓从马车的窗户上,往文景府看去,到处都是红色的光,却不自知的微微叹了一口气。
白麓清这次不会再猜错了,付采苓从早上开始,便是有着心事。他坐到付采苓身边,让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轻声问道:“你嘴上说着,想看他们佳偶天成,和他们一同嬉闹,可我总是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付采苓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是真的为他们高兴。”
“只是……”付采苓坐起身,正视着白麓清,觉得自己的再小的心思也瞒不过他,索性直说了:“他们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婚礼自然和和美美,让人生羡。而我当时与你喜结连理之时,与你并非情投意合,只觉得要完成父亲的命令,心里甚是煎熬,想来也不会对你有好脸色,必定是过得十分不悦。如今想来,这人生只有一次的重要婚礼,我和你竟然只是在煎熬和心寒中度过,真是觉得有些可惜……”
“嗯……”白麓清想了想,笑道:“也不算特别糟糕,直到你自己掀开盖头,跟我说出那番诛心的话之前,我都是完完全全沉浸在幸福和美满之中的。”
付采苓有些不好意思了:“攸宁……”
“如果你真的觉得遗憾,”白麓清一挑眉:“不如我们重新再办一次?”
“哪还有这样的?”付采苓被他逗笑了:“婚礼若是能随随便便就重办,也不会觉得这么重要了。”
“说的也是。”白麓清止住笑,认真的看着她:“我只是希望你不必为此自责,就算是我被从洞房花烛夜赶出去也好,那一天都是我人生中最难忘最幸福的一天,因为从那一天开始,你便成为了我的妻子。从前的冷眼也好,寒心也罢,仅仅是你成为了我妻子这一件事本身,便能让我忽略掉那些所有的不快。”
“不管是从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还是直到最后亲迎,每一分每一刻,只是心里想着你,注视着你……”白麓清低下头凑近她的唇,付采苓这次没有躲,抬起头迎上了这个吻。
“只是想着你,注视着你,与我而言,都足够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