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昕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玉佩随手扔到了屋子下面,男子鼻息一重立马转了方向朝玉佩而去。
阿昕像个使坏成功的孩子,娇笑着一个起落消失在了屋顶。
即便是小贼她如今也懒得管,不过是闲来无聊逗逗那人罢了,天色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面具男子将玉佩握在手中,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破损,才松了口气。
“哼,原来是个丫头”
面具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了街上,不多时他进入一处巷子,巷子口的墙边抱剑靠着一个少年,少年见他过来忙站直了身子。
“顾大哥,如何,可找到了”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将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英气俊朗的面孔。
竹林间忽然一阵窸窣声响,她朝那处响动之处看去,见自竹间落下了一个包袱,她眯起了眼,警惕的走了过去。
一个大鸟忽然腾空而起,迅速的飞远了。
地上落着一个锦布包袱。
她用剑将包袱挑开,里面有一件衣服,上面放着一封信。
将信打开,没有署名,笔迹却十分熟悉。
“夏节安康,此为天蚕纱衣,与人动武之时可保你不受伤害”
阿昕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将信收进了怀里,然后拿起了包袱里的衣服,一件极其普通的白色纱衣。
“雪孟诺,这又算什么”
与人动武说明他知道自己与皇帝打赌之事,这就说明洛京里有他的眼线,可送来纱衣又是何意呢。
阿昕苦笑一声,不去理会心腾起的复杂,继续练武,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去。
几日后,到了阿昕与禁军比武的日子,皇上命人将擂台摆在了热闹的集市,百姓可以围观,但周围有重兵把守。
皇上与众臣还有萧掌事坐与不远处的高台之上,萧掌事心神不定,似是有些担忧。
原本此等比武放在皇宫内院比了就是了,可齐昭文偏要设在繁华的街道处,萧掌事知道皇上那是想在天下人面前证明阿昕,证明萧家。
他想给萧家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就看他们萧家能不能抓住了。
若阿昕败了,大抵百姓也就对萧家失望了。
百年前萧红月惊艳天下,若果第二个被祝巫称为天定之人的萧家女阿昕连皇宫的禁卫军都打不过又如何能带兵打仗,为皇帝效忠,所以此战意义非凡。
“掌事这是在为那丫头担心,还是对那丫头没有信心”
皇上忽然发问,萧掌事一惊忙收起了心思。
“微臣自然对阿昕有信心”
皇上点了点头,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皇上精挑细选的五十禁军已经等在了场上,个个面色冷厉。
不多时场上落下一人,一身锦衣,男装打扮,手中拿着一把剑,站在场上清瘦挺直。
百姓一阵惊呼,争相要去看那闻名的将星的脸,只可惜台上人的脸上却覆着一张面具。
鼓过三声,皇上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禁军拔刀朝少年冲了上去,场上立马想起了一阵刀剑之声,萧掌事的手在袖中紧紧的握着椅子。
看着萧掌事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他发现场上的阿昕只躲避却不出击,在场上跑来跑去,禁军们只好在她身后追着出击。
禁军不多时便被场上的躲避弄得烦躁了,拼劲全力,招式渐渐狠了起来,看着渐渐无力招架的人,嘴角泛起了嘲笑。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挑战我们,真是不自量力”
带头的禁军猛扑过去一掌打在了阿昕身上,她跌落到了不远处。
百姓一阵惊呼,皇上皱眉,瑞灵均眉头一动,萧掌事从椅子起身。
那太监看地上的阿昕一时之间不起来便准备开口宣布。
可就在他开口之际,场上忽然又落下一人,与地上躺着的人一模一样的打扮。
锦衣佩剑,面具遮面,清瘦如竹。
众人迷惑,萧掌事将场上的人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了一声重新坐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萧篱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了”
阿昕朝皇上行了一礼又朝场上的禁军头领拱了拱手,声音洪亮清脆。
百姓一阵窃窃私语,与场上的皇上一同看向地上的面具少年。
阿昕走过去将少年拉了起来,扬手摘掉了少年的面具。
露出的是管郎有些苍白的脸,还带着些嗔怪,他瞪了禁军头领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将自己打的狠了。
他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说自素听闻宫中禁军武功了得,一直想讨教一二,无奈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今日便胆大包天的假扮阿昕来切磋一下,可惜差点被打死。
他面皮白净讨喜,又是一副无奈的样子,龇牙咧嘴的说着恭维禁军的话,将座上的皇帝逗得一乐,摆了摆手没有追究管郎的闹剧。
管郎起身走下了台阶,经过阿昕身边时还嗔怪的嘀咕了句说怪她迟到,才害的他平白吃了那么多苦头。
皇上没有再说话,看向阿昕的眼里暗自多了些欣赏。
“皇上,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禁军头领瞪着阿昕,却只能看见她面具下黑白分明又带着些沉静的得意的眼睛。
皇上摆摆手说赶紧开始吧,禁军首领看着阿昕冷哼了一声。
此一战,五十禁军则是拼进了全力,虽点到为止却招招凌厉,似是执意要往阿昕身上落下些伤口才肯罢休。
阿昕虽胸有成竹却也不敢大意轻敌,她提着残月剑一边躲避着五十人的围攻,一边声东击西的将他们各个击破。
以一敌众,一个时辰后,拼进全力的阿昕终于获胜,她凌傲的站在场上,也不去管胳膊上被长刀划破的伤口鲜血直流,嘴角一抹轻笑,看着对面五十禁军那不可思议的脸。
台下百姓一阵欢呼。
“皇上她耍诈,她安排好一人来消耗我等的体力,就是为了再完美消耗掉一定的体力后再来赢我们”
禁军中一个年轻的少年不服气的朝皇上请告。
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怎会是她们五十人的对手,分明就是耍诈。
“休得胡言,萧篱赢了便是赢了,我等输了便是输了”
禁军头领在皇上开口之前轻声呵斥告状的少年,看向阿昕的眼里多了几分接纳和佩服。
阿昕始终没有说话,只等着皇上定夺,皇上只说赢了禁军,又没说如何赢,以什么方式赢。
自古,兵者诡道也,只要她能赢,她便有资格领兵打仗。
百姓们暗自猜测皇上近期估计便要朝东越发兵了,因为听说军马司又在招募军马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将星,萧家女”
人群中有个高大的身影将台上的阿昕看着,眼底划过一抹兴趣与了然。
“顾大哥在说什么”
“无事,走吧”
顾樾捷听着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转身退出了人群,走时又将台上的阿昕看了一眼。
他已经认出来了,阿昕就是前几日在街上拾了他的玉佩之人,也是城池之下火烧军旗向他挑战之人。
“顾大哥刚才在看什么”
“台上那少女便是将来要与我们交战之人”
李三想了想便明白了顾樾捷的意思。
“顾大哥以为如何”
靠耍诈取胜,李三还是有些不屑,可他却想听听顾樾捷的评价,跟着顾樾捷久了,他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所以想听听他的看法。
顾樾捷听出了李三话里的轻慢。
“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以以一敌众并且获胜,怎可小觑”
李三闻言一愣,又听的顾樾捷说:
“此女子临危不乱,步履稳健,又杂各家之长,可近身搏斗,可远距离打斗,招式利索强劲却又没有暴戾之气,是个难得的人才”
“可我总觉得她身上的招式有些怪异”
李三开口,顾樾捷颔首。
“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招式武功却让人觉得至少已有十几年的功力”
“萧家也是没人了,竟找来一个小姑娘做将星”
李三顺嘴一说,顾樾捷却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萧家那位姑娘的武功高强也有谋略,虽然计谋稍微青涩投机了一些,但假以时日必不可小觑,且战场本就是个讲究谋略的地方,所以她的疲军之计并不算使诈”
李三听出了顾樾捷语气里的赞赏,忽然来了兴趣。
“那顾大哥可能赢她”
顾樾捷没有答李三的话,冷硬的眉头微微拧着,他说了句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定。
“东西可到手了”
顾樾捷看向李三,李**头,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匆忙出了城骑快马扬长而去。
他二人已在洛京停留了一月有余,在被发现之前需尽快赶回去。
且看西越皇帝的样子,怕是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所以他们需尽快赶回去部署。
晚间,萧掌事将阿昕叫去了书房之中,他欣慰的将她夸赞了一番,然后便将一本书放到了她面前。
《兵策》,一本足足有一拳厚的兵法。
阿昕顿时觉得头大,不过她还是笑了笑,将书本收进了怀里。
皇上在白日里没有对她封赏,她便猜出了皇上还要继续考验她。
“你是个机灵丫头,想必这些对你来说并不算难事”
“叔父放心”
阿昕说完退出了书房。
回到折桂园的阿昕将书随意的翻了一遍,惊讶的发现那本《兵策》竟然是萧红月写的。
萧红月将她南征北战经过的大小战役都写在了书里。
虽是兵法,萧红月却将它写的颇具趣味,似一个个小故事一般,省去了战场的血腥与阴诡,连谋略都生动柔和了几分。
阿昕松了口气,她其实害怕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