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萧家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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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十二年前的事,你能忘,可我忘不了,我虽从小不因为父王待母后不好而不喜欢他,可当亲眼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时,我还是很难过,很恨,你不知道那夜王府的火有多大,几乎烧红了江北的半边天”

管郎面色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可桃夭却看清了他忽而深沉的眼中滔天的恨意和隐忍的水光。

那双幼时安静又美丽的眸子里似乎映着江北的火光。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人。

因为她不知道出事的那一夜年幼的他经历了什么,所以便无法安慰。

她从小便被送出府学艺,与父王母妃并不亲厚,所以她无法开口安慰。

没错,他们的父亲便是十二年前那场震惊东越的谋逆案的主人江北王,北宫汜。

她叫北宫瑶,她的弟弟叫北宫止。

那年她十岁,他七岁,正是孩提无忧的年纪,却一朝沦为孤儿,甚至是逆贼之子。

自古皇家多阴诡,哪里有什么谋逆,不过是皇帝想收复江北,坐稳江山,想除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罢了。

所以才有安安分分的江北王谋逆一说。

阴谋来的悄无声音,她的父王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落入了皇帝的圈套之中。

可能他至死都想不到自己一心效忠的皇帝弟弟会要他的命,甚至是他全家的命,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苦楚。

江北王府一夜倾颓,江北王谋逆被杀,江北王妃殉情而亡,这便是她们的父王和母妃的结局。

至于她姐弟二人的结局便是逃亡。

出事之后她赶回江北,看着一地残垣,跪在她父母的墓前跪拜之后便离开了东越,一路走到了西越。

那时她以为她那唯一的弟弟北宫止已经死了。

出事之后七岁的管郎在王府护卫的保护下一路逃亡,最后在一次次的追杀中与侍卫失散,从此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直到他一路走到了凉城,遇到了他的养父,便是后来管郎的故事。

他说,他走到凉城,也只是想着临死前记住仇人的脸。

若他死了,便是命,若不死,便报仇。

“阿姐,你走吧,从今往后你还是我的好阿姐,你好好过你的日子,至于我要做的事,你不需要管,也不需要劝”

管郎说完便不再看桃夭。

桃夭最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离开了。

五日后的清晨,制衣坊内进来了一人,堂前传来侍女的一声惊呼。

桃夭刚想责备她为何咋咋呼呼的,一抬头便看到了雪孟诺清隽高大的身影。

她一惊,忙将侍女支开,将雪孟诺引入了后堂的客房之中。

“桃夭拜见主子”她弯腰。

其实她从未在雪孟诺面前跪过,雪孟诺也从未在意过。

“萧家可是今夜的生日宴以及及笄礼”雪孟诺淡淡开口,直奔主题。

“正是今夜,听闻只宴请了本家和祝巫一族”

见过管郞之后,再看雪孟诺,桃夭一时有些恍惚,怕被他看出端倪,她垂着头为他倒了一杯茶。

“可有进入萧家之法”

“萧家看似守卫松散,实则府内十分森严,想要混进去恐怕不容易,属下上次也是借机为萧家女公子制新衣才得以混了进去”

“制新衣?新衣可曾做好”雪孟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花瓷杯口。

“已经做好,午后萧家人便会来取”

桃夭说完,雪孟诺摩挲杯子的手指停住,嘴角一抹倨傲的笑。

“不如我们给萧家将新衣送去”

那两名丫头见他一身白衣,高大俊美,不免多看了几眼,却在对上他淡漠幽深的眼睛时忙收回了眼神。

丫头说她家小姐不在房中,新衣需试了才能让众人离去,说罢便说自己去请离歌来。

雪孟诺在那丫头走后便对那萧府的侍卫说他去如厕,说完便离开了房中。

微风穿林而过,竹叶飘飘而落,阿昕躺在竹林深处的一块大石头上,闭着眼享受着冬日斑驳的暖阳零零落落的照抚在她的脸上,听着安静的林间瑟瑟的风声。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响起。

不是熟悉的脚步声,阿昕一把抓起了身旁的残月,从石头上坐了起来。

林间风忽然大盛,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雪孟诺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从石头上坐起身的阿昕,风荡起他白衣的下摆,传出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像极了他此刻无法言说的内心。

阿昕睁开眼便看到的是如此的光景,不远处的一株翠竹旁,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自己,长身玉立,风动带袍。

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上一双冷静的眼睛里带着探究与凌傲、还有一丝忽隐忽现的温柔。

殷红薄唇畔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阳光透过叶间洒落在他的白色布衣上,恍然间好似邻家私塾里的少年郎。

阿昕呆了一呆,她轻轻的揉了揉眼睛。

“好俊美的人”

阿昕不由自主的开口,她想眼前人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虽然一身的布衣,却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忽然从大石上跳下,向雪孟诺走了过去。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竹林里”

阿昕看着眼前人的眼睛,却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的跳快了几分。

胸腔内似乎也又一种熟悉的臌胀感觉。

可她的脸上未露分毫。

“许久不见,你似乎是长高了不少”

雪孟诺伸手,似乎是想摸摸眼前人的头,却在她后退半步的动作里垂下了眼帘,笑了笑收回了手。

明明是熟悉的面孔,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却是那般陌生。

少了以往的清冷,多了几分懵懂的温和。

“你干什么”阿昕看美男子的热切目光凉了几分。

雪孟诺忽然上前一步,脚底带起几片枯叶。

“李离歌,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目光灼灼。

“你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李离歌,我叫萧篱”

阿昕忽然抬手捶了捶脑袋,又后退了几步,眼底恢复清明,她敛起了脸上的温和,开口问雪孟诺是如何进入折桂园的。

声音疏离清冷。

“这才像你”

雪孟诺低语,唇边绽开一丝笑意,若暖阳照进寒冰,乍然惊艳。

阿昕一愣,回过神来剑已经架上了雪孟诺的脖子,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

“你这是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雪孟诺看了眼脖子上的残月剑,又是一阵轻笑。

他以为眼前人在和他开玩笑,直到剑尖划破了脖颈,一丝凉意入骨,他才反应过来,瞳孔骤然缩紧。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恍然。

“你,你,谁让你动的,不知道刀剑无眼吗”

看着雪孟诺白皙的脖颈上细细的血痕,阿昕忽然慌了神,她急忙收回了残月剑,懊恼的瞪着雪孟诺。

待对上微恼的眼神时握紧了残月剑又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谁”

雪孟诺声音极其低沉,不待阿昕开口,他已经欺身上前,在阿昕反应之前,封住了她的穴道。

阿昕不得动弹,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惊怒的瞪着雪孟诺。

雪孟诺俊眉微皱轻轻一揽,便她抱进了怀中。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冰雪气息。

阿昕又是一愣,胸中的臌胀感又出来了,让她有些慌乱。

“冒犯了”

雪孟诺将阿昕放在了大石上,撩起了她的衣领。

阿昕感觉后背一阵微凉,明白了雪孟诺在脱她的上衣,心中顿时惊怒不已。

只是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憋红了脸,干瞪着雪孟诺轮廓分明白皙俊美的下颚。

雪孟诺只是轻轻将阿昕的上衣褪去了一点,露出了后背一片光洁白净的肌肤。

阿昕的后背,一片白皙,什么也没有。

雪孟诺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似是不信,又用指尖在阿昕漂亮的蝴蝶骨之间轻轻摩挲了几下。

指间的轻柔里带着几分粗糙,摩挲在阿昕的肌肤上,伴着林间微微的冷风,让她一阵颤栗。

心中的怪异愈发强烈,她的人却慢慢平静了下去。

她想雪孟诺若是敢将她放开,她定会将他一剑杀掉。

雪孟诺感觉到了眼前人的颤栗,轻轻帮她掩上了衣服,将她从石头上扶起。

“你的背后不是有一块疤痕吗”

雪孟诺心有些乱,他伸手解开了阿昕的哑穴,目光柔和。

谁知雪孟诺刚将阿昕的哑穴解开,她便开始骂他,说他是登徒子,不要脸。

雪孟诺看着横在自己面前清秀美丽的脸,忽然轻笑出声。

“以前倒不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动作亲昵而自然,顺利的让她住了嘴。

“我都说过了你认错人了”

阿昕不去看雪孟诺轻笑是,撇过头,忽然有些气馁。

她垂下眼帘,心里却在想雪孟诺是如何知道她以前背后有块疤痕的。

“你竟然能将我忘记两次”

雪孟诺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无奈。

看着眼前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嘴角那一抹自嘲,阿昕忽然有些心痛,她又想捶脑袋了,只是她的手还不能动。

胸口的鼓胀感让她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你莫怪我,我只是将你认作了一个熟悉的故人罢了,半个时辰后你的穴道会自己解开,介时你若是想来找我的麻烦,便来西街最大的制衣坊,我必定在那里等候”

雪孟诺不信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眼前人身上没有了印记,没有疤痕,反而更让他确定,阿昕就是李离歌了。

只是时过境迁他从未想过他们竟然会对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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