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往回走,却发现窗台的花盆上放着一团白色。
心头一跳,她走过去,是一张绢布。
眼神一颤,那绢布不是.............。
忙朝院子的屋顶看去,什么也没有。
原来她并没有听错,刚才那一声果真是小迟。
将绢布打开,熟悉的笔记。
“新岁安康”
她忽然嗤笑一声,将绢布收进了怀里,面无表情的进门。
她李家一夜败落,她爹获罪被杀,如何安康。
看着灶膛下的火光,她将绢布拿了出来,眼神有些淡漠,最终叹了口气又将绢布收进了怀里。
其实她不该迁怒与他的,可她能怎么办。
谁叫他姓北宫呢。
他既然能找来,是不是意味着这沧州她们也不能再待了。
可她偏偏,想与这所谓的皇权斗上一斗。
新年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时。
春天还没来的时候,一个传闻却突然、悄然的在整个东越迅速的传开。
有人说六皇子温和纯良,原本胜仗却突然死去,都是因为皇上做过的孽报应在了六皇子身上。
如此没有根据的传闻却在民间甚嚣尘上,加上前几次的传闻,百姓纷纷猜测深宫中的皇帝到底做过何孽。
消息传回皇宫,皇上北宫璘被气的再次病倒了。
他原本想向往常一样,派兵镇压民间传言,被雪孟诺劝住了。
若是有心人故意散播流言,如此做只会让传闻愈演愈烈,流言止于智者,他让皇上什么都别做。
皇上最终什么也没做只在深宫中安静的修养。
“辰儿,你到死都不让父皇安生啊”
雪孟诺走后,皇上一掌将宫女端来的汤药扫到了地上。
宫女听他忽然提起了故去之人,吓得忙跪到了地上,却又听他嘴里喃喃的说着“不对,不是六皇子,是李尚书,是李家人,一定是李家人散播的流言”。
他狠狠的说了句该死,小宫女慌忙退出了宫殿。
小宫女刚走,殿后屏风后走出一人,那人跪地问他可要去将李家逃亡在外的人找出来杀掉。
他说此事他已经交给了雪孟诺去做,那人听罢只嗤笑了一声。
“豫王,根本就没任何动作
什么”
皇帝闻言惊怒不已。
“如今连朕最疼爱的岁儿都开始欺瞒朕了吗,听命,将逃亡在外的李家人给朕找出来,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包括李离鸳。
殿中人领命后迅速消失在了殿中。
西越军队吃了败仗的消息传回西越,皇帝齐昭文愤怒异常,就凭他西越现在的那些将领,他如何能实现一统天下的愿望。
他传旨萧家,催促留在东越的细作,火速将将星找到,不择手段的带回西越。
不管传闻真假他都要试一试。
他下令给秘密开往东越边境的大军,让他们去往边境后先按兵不动,加强操练,下一仗只需赢不准输。
下完命令他便去了坤泰宫看望太后凤氏,自从上次探子送回消息说是西越皇室流落在外的朝云公主很可能在十二年前便已经故去时,皇太后便病倒了。
三十多前年,西越皇宫发生政变,当时还是皇子的他将母妃凤氏送出宫去辟祸。
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独自留在宫中一举夺下了皇帝之位,平了政变,顺利登基后他将在外的凤氏接回了宫,封为了太后。
可那时凤氏怀有身孕,诞下一女,便是他的妹妹,取名朝云,他将她封为了西越国最尊贵的朝云公主。
可未曾想到的是,宫中竟藏有有政变的余孽,他们为了报复他与凤氏,竟将他们最喜爱的朝云公主偷走了。
自此朝云公主下落不明。
凤氏自那时起身体便不好了,也是自那时起她将朝云公主挂在了嘴边,一找就是三十几年。
可她心心念念了三十几年的女儿,最后竟死在了异国他乡。
所有希望全部成空,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让她难过。
齐昭文告诉了凤氏朝云公主在东越皇宫里以贵妃的身份去世,没敢告诉她朝云此前在外流浪十六载,受尽了苦楚。
她生在皇家,本该尊贵荣华,却落的如此凄苦的下场,齐昭文心底也很难过。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朝云竟和东越皇帝育有一子。
东越国六皇子殿下,齐凌霄心心念念要自己去东越皇室提亲,最后却被拒绝了的六皇子。
简直荒唐,不过倒也庆幸
齐昭文向若是那时六皇子应了亲事,才是真正的荒唐。
那时只当瑞灵均不知好歹,却也欣赏他的勇气和洒脱,又听闻他温和寡淡有天人之姿,不曾想他竟然是自己的外甥。
齐昭文想或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母后切不可为了朝云的事再思虑费神了,要多保重身体,过几日便是母后的寿辰,儿臣有一份大礼相赠与母后”
太后凤氏似没什么精神,淡淡的应了一声,齐昭文见她如此也不再打扰,退出了坤泰宫。
沧州城,柒最终没有等到李临书,只是再次等到了他一纸书信。
信上说他暂时不回沧州了,让他们莫要为他担忧。
他只字不提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关山一战的消息传到了沧州,李三在院中坐了半晌,他望着初春洁净的天空,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关山,他要去找顾樾捷,他要去从军,他要建功立业,他最终要堂堂正正的回到凉城,为他爹平反。
自他从柒那里得次李家遭难的真正原因后他就生出了从军的念头。
与其东躲西藏的苟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拼一场,他未必不会成功。
以柒如今的武功,保护好一众妇孺应该不在话下,所以他想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他将决定告诉了柒与大夫人,很是意外的二人均未反对他,大夫人让他自己小心些。
军营看似危险,实则是远离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且李三若想凭己之力获得权势,军营无疑是最适合他的地方,所以柒才没有反对。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怕顾樾捷不收李三,毕竟李三在外人眼里是个罪臣之子,逃亡在外。
是以柒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他带去给顾樾捷。
无他,不过是替李三求了些情面罢了,就是不知道顾樾捷肯不肯卖她一个面子。
李三将信收进怀里,“如今的你看着倒有几分二姐的风范”
柒一愣,笑了笑,“其实我确实比她大一些,当得起姐姐二字,你若不嫌弃,也可叫我一声姐姐”
不过是个玩笑话,李三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小小年纪,精致冷冽的眉眼,他有些恍惚。
明明是四丫头的脸,可谁能知道里面却装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呢。
他伸手下意识的想向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发顶,最终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李三离开那天,柒打了一柄与她的短刀一模一样的刀送给了他,她说希望那短刀能佑他平安。
李三将短刀收进怀里,忽然伸手捏了捏她莹白的脸颊,他有些得意,在她一脸错愕里大笑着策马扬长而去。
初春的瑟瑟寒风中,一只白色的鸽子悄然飞入了沧州城的一处宅院内。
里面是一封信。
将信展开,一行一句的看下去,她如遭雷劈,心有些乱,她看完后将信重新装好,拧着眉去寻了管郎。
管郎正在院中的藤椅上躺着晒太阳,下一秒只觉面前一暗,不等他睁眼,阴着的脸的柒一脚将踢翻了藤椅,他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你踹我干吗”
从地上爬起身,他怒气冲冲的瞪着柒,却被她骇人的气势压了下去。
“母老虎肯定嫁不出去”
撇了撇嘴,管郎又躺回了藤椅。
“你看过锦囊里的东西了对吗”柒将他一把从藤椅上拽了起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锦囊我怎么会见过呢”管郎撇过脸。
“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信上写的第一件事,你宣于天下还是装作不知,我都不管,可第二件事,你最好当做不知道,不要说出去,尤其是我娘,否则即使你救过她们的命,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她贴着管郎的耳朵,轻轻开口,脸上笑着,在远处看上去像是一个娇俏的小女子正在与少年耳语。
可她的语气其实不善的紧,引诱加威胁。
温热的气息灌进管郎的耳朵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管郎的鼻尖一闪而过,管郎的耳根子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心也跳快了几分。
可听见柒凉薄又狠厉的声音时,管郎的身子却也忍不住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你明明就不是李家的女儿”
管郎一把将柒推开,声音有些急。
“你果然看过我的信”
“若信上所言为实,你如今有如此显赫的家世,为何不能说,还是说你喜欢一直做一个逃亡在外的罪臣之女”
西越萧家,何等显赫的家世,百年之前出了个女将军萧红月的萧家,旁人求都求不来,为何她就能如此淡然。
“你懂什么”
即便李离歌不是李家女,是西越的萧家女。
可她既不是李离歌,也不是萧家女,她是萧冉,她是特工柒。
她不管这身体是谁,如今归了她就该由她说了算,她只知道对她萧冉好的是李家人。
李尚书瞒了大夫人十几年,现在没理由让她知道。
所以她不能让大夫人知道她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小女儿其实早已在她分娩之时便夭折了。
她从小养到大的其实是李尚书从外面捡回去的孩子。
如今李尚书已不在了,大哥与李三也不在她身旁,若她知道了真相,肯定无法承受。
“李尚书在李家要遭难时为何不告诉你真相,让你独自逃走,反而要让你在将她们送到沧州后再打开锦囊,分明就是在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