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点头，说道：“这件事情闹得也挺大的，不光是我们，很多人都能证明。”

“对，对，你们可以找西街的药铺的宋郎中，是他给我们治的病！”

雪云明看了一眼沈暮昆，一副向他请示的样子。

沈暮昆就立刻下令把宋郎中给带了过来，看着估计在地上的几个人，眼神中满是闪躲，还没等雪云明问，他立刻摆着手大声道：“各位大人，小民，小民跟他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听见了没有，他们根本就是在说谎！”一直没有开口的刑部侍郎突然大声道，“你们听信这些人的口供简直就是笑话，这些十恶不赦的人嘴里能有几句实话！”

沈暮昆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冷道：“案子还没有审理清楚，侍郎请不要妄下结论。”

刑部侍郎冷哼了一声，“孙惕杀人明显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审出什么花来。”

沈暮昆并没有在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雪云明，让他继续。

“我们不是要问你们之间的关系，我问你，你可为他们治过病？病因是什么？”雪云明问道。

宋郎中哭丧着一张脸，“大人，如果小民知道他们居然犯下这种大案的话，小人当时一定不会就他们的。可是小民是个郎中，怎么能分人救治是不是。”

“你回答我的话就行！”雪云明冷眼看着他。

站在公堂外的雪孟诺看了锦素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因为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当时锦絮告诉她都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不算小事她没有理由查不到。

一直关注他的瑞灵均自然察觉到她的疑惑和不悦，随即开口道：“锦絮没有查到很正常。这件事情被吴家人捂的很严实不说，我也动了些手脚。因为我当时不知道你也会参与这个案子，又担心有人会杀了宋郎中妨碍我的计划。我便帮了吴家人一下，隐藏了这个线索。”

雪孟诺眉头稍稍松了些，她自然也不知道瑞灵均会参与进来。可是就算是当时不知道，锦絮后来也应该知道了，回去真得好好问问她为什么对自己隐瞒这些。

“原来如此，不过看来宋郎中的作用完全发挥出来了。”她低声道。

瑞灵均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堂上的雪云明已经又问了宋郎中，知不知道他们得病的原因。

宋郎中正在说道：“小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有人把他们丢进了河里。”

雪云明点了点头，对衙役说道：“将他送回去吧。”

宋郎中就在一片疑惑和惊喜当中，被人送走了。

雪云明也没有说明他问这件事情的目的，又问孙惕，“你和吴勇决裂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案有关系吗？”王大人立刻大声道。

雪云明看都不看他，而是对沈暮昆说道：“请让下官问明白。”

沈暮昆也没有看王大人，只是点了点头。

“你说吧。”

孙惕看了一眼雪云明才说道：“小人住在西街，虽然纨绔，但是跟老邻居也有些情谊。吴勇那日竟将邻居家的小妹给抓走了，小人便闯进吴府把人给救了。小人当时也意识到，跟吴勇并非是一路人。我们两人便打了一架，从此决裂了。”

雪云明便也适时的拿出了一份证词，说道：“这是大理寺正审理的时候，从孙惕周围邻居那里得到的证词，与刚才孙惕说的一般无二。若是几位大人觉得有必要，可以叫人过来当堂作证。”

衙役把东西递到沈暮昆的手里，他反复看了看，又递给了两位大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文书上的证词数量不少，是从不同人的嘴里记录的。上面也都有画押，而且详细标注了记录的主簿和负责审理寺正的名字，可见并非是作假。

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即使叫人来作证也不过是这个结果，便也只好作罢。

雪云明随后又递上了一份文书，说道：“这些下官觉得各位大人也有必要了解一下。”

看完文书之后，众人的脸色各异。里面自然是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年来，吴勇所犯的种种令人发指的事情，经由他手害死的人根本也就不在少数。

众人的沉默中，雪云明又说道：“从这些证词上来看，吴勇作恶多端，孙惕也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两人的交集并没有很多。自然也就排除了因为积怨而杀人的动机。”

“诸位大人心中应该也有数了，雪大人请继续吧。”沈暮昆又说道。

雪云明终于问道了最关键的问题，也是最后的问题，“把吴勇丢进河里，是你授意的吗？”

听了这话，孙惕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脸上有几分犹豫，他自然是顾虑着身后的四个人。

雪云明可没有什么顾虑，又问他身后的四个人，“是不是他授意的？”

四个人也都沉默了，若是孙惕一口咬定是他们也就罢了，可偏偏他竟然什么都不肯说，这让四个人一时也犹豫起来。

孙惕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堂外的父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是小人，小人当时气狠了，想起他当年也是把我扔进河里的，我便指使他们四个人，也把他扔进了河里，让他尝一尝滋味。”

四人一听这话，具是一惊，但是承认自己的过错何其困难，他们依旧没有开口。

雪云明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你所说的属实吗？”

孙惕一脸决绝，“是！”

事情已经到了地步，他居然还顾及什么兄弟之情。雪云明一点都不感动，只想一巴掌拍死他，他这一句话基本把他前面打好的挤出推翻了一半。

不过这个问题，他之前并没有交代。倒是他四个同伙都已经录下了口供，其中答案不一，但是也没有指正他是指使的人。傻子倒也不只有他一个。

翻了翻手里的口供，他又看着孙惕身后的四个人，“你们还有话说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一个人出声道：“各位大人，孙惕他说谎，根本就不是他指使我们的。是我，是我怂恿他的！”

“还有我，我也出主意了，还说要把他绑起来挂在树上。”一个人也说道。

“孙惕他还担心，若是绑了手脚他游不上来怎么办，亲手解了他的绳子。”另一个人说道，“这些，我早就已经交代了，口供也已经签字画押了，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剩下的那个人，与他们的口径基本一致，大意就是孙惕虽然有参与但不是主谋，他们五个人都应该是害死吴勇的凶手。

至此，整个案子就分析完了。

雪云明躬身对沈暮昆说道：“下官已经把事情的所有的经过分析完了，还请大人定夺。”

沈暮昆看了看雪云明，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个人，低头就开始翻看手里的各种记载着证词文书，许久之后，才抬头看着王大人和刑部侍郎，“你们此案还有什么异议吗？”

王大人和刑部侍郎对看了一眼，雪云明的分析已经是事无巨细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便都摇了摇头。

他说完，便把手中的令牌扔了下去。

令牌落地的一声脆响，好似打开了一个开关。孙惕和四个同伙也回过神来，一个个自然是热泪盈眶，千恩万谢。

柳州在神都千里外，都是崇山峻岭但山麓间粮草丰美，云天国在那里设有马场。虽然是流放，但比起杀头，要好上太多。

堂外的众人也都议论起来，自然有人说对，也有人说错，但是这个案子算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少卿王大人和礼部侍郎都气得不轻，直接一甩袖便离开了公堂，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想必回去之后就要给镇南王递折子了。

就在衙役要押着犯人离开的时候，吴家人一行也冲了进来。吴勇的爹作为府丞，这个案子自然是不能参与，但也派人过来看着，一听这种结果立刻马不停蹄的过来。

他冲进去直接跪在了大堂上，大喊冤枉。身后吴家的家眷也都赶了过来，妇人小姐全都嚎啕大哭，喊着杀人偿命，说判决有失公允。

一时间整个大堂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变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原本打算离开的百姓，也都围过去，继续看起热闹。

人群中的瑞灵均和雪孟诺却退了出来，他们的目的都已经达成，后面的闹剧也就没有必要再看了。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瑞灵均看着雪孟诺说道。

雪孟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她来到一个茶馆的雅间。

两人坐下之后，她看了一眼瑞灵均还有些苍白的脸，刚要问他怎么不好好休息，就听见他说道。

“我要走了。”

雪孟诺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面色，说道：“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走？”

瑞灵均低着头倒茶，眉眼温润，“马上。”

雪孟诺皱了一下眉，“这么着急？”

“对，很着急。”他把茶杯推到雪孟诺的面前，说道：“我呆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晋将军那边没有动作，雪长谨也要按捺不住了。若我不会去，此战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