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世甫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更引得那些个女子纷纷侧目,这些入宫宫女中也不缺佼佼者,大多是为了这个评选宫女的机会来进宫的,就期盼着,一朝能得瑞王眼,终生荣华受尽宠。所以期间不缺世家闺阁小姐,荣亲王府世甫小王爷,虽在京城,但平日里对女子向来不屑一顾,处事张扬酒脱,所以能见其一面也可说很难,但其样貌好,家世好,照样引得京中女子趋之若鹜。眼下见其一笑,都纷纷盯着他看,各个春色满面。
这些个女子既然能进宫就并非是泛泛之辈,这几日里对雪孟诺的大名就算身居闺阁也如雷贯耳,叶倾城就自是不用说,可说是自小学习的榜样,能与她同处行走似乎都是增色几分。且叶倾城爱慕葛玉莹之事总能透出风声,所以眼下见此景,各个皆是除了艳羡,惊叹,还有好奇。
不理会皇世甫的大笑,雪孟诺又道,“不过一个破笼子有什么好。”
叶倾城听得雪孟诺的话,美貌如斯的面容上青红蓝紫瞬间转过,现下又听得她一句,当下心思怔了怔,眸中似打乱了些什么。
“雪妹妹的确是不拘小节女子,是个破笼子,不过是个壤了金,镀了银的金笼子。”皇世甫边说边一步一步向着雪孟诺走来。
“管他什么金银,总归就是个破笼子,与我无关。”说罢,雪孟诺冲着皇世甫笑笑,又扫了一眼那些个个春意显现的女子,抚了抚额,葛玉莹你果真是个妖孽,是这古代风水好养人么。
在宫门口田总管已早候于此。向雪孟诺和葛玉莹身后的皇世甫见了礼便在前面带路。
一众女子见葛玉莹和皇世甫离去,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驻足停留,直到身影消失在那长长的尽头,带路公公尖声唤起才复过神来,打住议论,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朝前走去。
之前来东朝皇宫是夜晚,现下是白天,所以一堵堵高墙目之所及,环环弯折,雪孟诺心叹一声,这红楼高墙,不知锁了多少痴情怨女,亦不知断了多少女儿怀情梦,又有多少女子在这儿孤等对天明,又有多少女子日夜愁白发,又有多少女子从此富贵虚名终此生。
待走到一交叉路时,叶倾城向雪孟诺几人行了一退礼,“倾城要去皇后娘娘宫处,待看望了皇后娘良,倾城在宫门口等你们。”
“好,你去吧。”雪孟诺随意的摆了摆手,笑意满面,与这种心思深沉隐藏算计的女子在一起,实在是心累。
叶倾城笑着看了眼葛玉莹,眸光含情,水波流转却不矫作,转身莲步轻移而去。
田总管继续在前面带路。带到一处方叫几人在外面等,自己则先进去通报。
雪孟诺抬起头看了一眼,‘议事殿’,现下还未下朝,虽有数级台阶,不用内力也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议事之声。这老皇帝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审理此事么,就不怕走漏消息,引起百姓恐慌。
可说到底这到底是要给个交待的。偏过头看了一眼葛玉莹,见他正一脸淡然,仿若事不关己的站在那儿,虽是简着一身墨色锦袍,与一身淡蓝色锦袍的浑身尊贵之气散发皇世甫站在一处,不但不逊色,反更能一目所睹。
不一会儿,便见田总管走了出来,下来台阶,请二人进去。
一进议事殿,森然庄重的气氛与外面隔绝开来,东朝国朝中众大臣,按官位大小整齐的站立于两边。而最前面的正中间,东朝皇上泰然端坐于黄金漆的椅子上,雪孟诺扫了一眼,太子瑞凌风也在,也对,他是太子,是要上朝议事的。扫过荣亲王时,正与荣亲王的眼神对视一下,雪孟诺随意的笑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荣亲王爷,看在你是皇世甫父王的份上,就给你个面子吧。
因着葛玉莹和雪孟诺无需下跪,自然未行跪礼,但是葛玉莹还是当先上前一步开口,态度不卑不谦,面容淡定,“玉莹见过皇上。”
皇世甫因着他荣亲王府小王爷身份上前行了一礼,他虽是东朝荣亲王府小王爷的身份,但因荣亲王府始祖和东朝皇帝始祖之间的关系,身份定然与其他王爷不同。
“玉公子就不必多礼了,朕今日请你二人前来是为你和雪姑娘于前日遇袭一事问问详情。”
“是啊,皇上,你可得给我们一个交待,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东朝。”雪孟诺与往日的懒散随意语气不同,语气透着凌烈。东朝皇帝皱了皱眉,这女子太过大胆,丞相寿宴晚就坏了自己好事,如今在这议事殿,文武百官皆在,她竟毫无惧意,言行更无所顾忌,难道当真有不怕的本事。
“这是自然,出了这等事,我东朝乃泱泱大国自然会给个说法的。“说话间,见一锦衣玉袍男子走了进来,双目如潭,仪表不凡,贵气自然显外。
朝中众人见来人,皆纷纷出口,“四皇子”似有诧异,转瞬又复如常。
东朝国四皇子么,那个处事小心,心思莫测,计谋无双的四皇子瑞凌作吗,雪孟诺心思动了动,面上无特别表情。
而随着四皇子迈入朝殿,其身后那一把折扇露了出来,声音邪魅,“皇弟走慢些,我的酒还没醒呢。”
雪孟诺看了一眼黄金座上的皇上,只见皇上看了一眼瑞灵均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偏过头去一旁的田总管说了些什么。田总管退了下去。
四皇子自一进来眼神便紧紧锁住雪孟诺,不理会后面的瑞灵均,雪孟诺亦坦然视之,毫不避讳。瑞凌作笑了笑,越过雪孟诺,上前一步,“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你何时回的京城。”东朝皇帝看了一眼一旁依然站在那儿的瑞灵均,冲着瑞凌作摆了摆手,面色慈祥,这一刻,也就如平常百姓看着久归的儿子般,满脸关切之情。
瑞灵均自打进来就没看过一眼皇上,而殿上两边大臣见瑞灵均进来亦未说话,这个向来风流无度,夜夜温柔乡,且又心思难测的皇子,深得皇上喜欢,可偏偏又未立其为太子,内里明白的大臣,自是不敢得罪,亦不敢轻视,而不明内里的一些大臣则是小心行事,两不得罪,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朝代,这种两边倒的朝官都是存在的。
“儿臣今日早上回的京城,一回京城便听闻此事,想着也替父皇分分忧,所以.......”
瑞凌风自打雪孟诺他们走进来,除了微笑示意打招呼外就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四皇子瑞凌作走了进来,脸色才稍微有那么一瞬的变化。
“儿臣今日命人将前日里的尸体带上来几具,玉公子和孟诺美人乃我东朝国主来的贵客,不可怠慢,遇到如此这事,儿臣自是倾力去查,太子皇兄你说是吧。“瑞凌作冲瑞凌风略显深意的笑了笑,瑞凌风先愣了下,随意便是温和一笑,“自是应该,只是皇弟今早才刚回京,就消息如此灵通,现下还要替上分父皇分忧,要好生休息才是。”
“来人,把尸体抬上来。“不理会瑞凌风的话,瑞凌作朝殿外唤了声,殿外立马有人应声。
雪孟诺看一眼葛玉莹,见他自四皇子瑞凌作进殿来玉颜都无任何轻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四皇子瑞凌作好像是一直在军机大营鲜少回来的。看来是早作好准备,不一会儿,殿外有人传来话,“回四皇子,尸体在来的半路上不见了。“
雪孟诺偏过头看向葛玉莹,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一双单凤眼,在此时清亮灼人。雪孟诺抚了抚额,这个狐狸,她就知道嘛,他怎么会本事变小。
“怎么会不见,那再去京兆尹停尸房搬来几具。“瑞凌作双目如谭,眸子里有微微的动容,似是事件偏离自己预先的轨迹而微带不满。
“是”来人正待下去。这时,殿外太监尖声来报,“启禀皇上,宫门外京兆尹府中命人快马来报,京兆尹停尸房处无故起火,停尸房内尸体全被烧为焦炭。”
“啊”殿中的京兆尹李大人吃惊的张大嘴巴,上前一步满脸忧心的看向皇上,等着皇上下令。
皇上眉头皱了下,揉了揉眉心,“查”
太监闻声退了下去。京兆尹微动了动唇,退回了原位站定。
此时大殿上无人说话,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我看此事,不像如此简单,皇上,玉莹与未婚人暂居东朝不求别的,但求安平。还盼皇上能给于这个安平。”寂静的大殿中,葛玉莹如清水般温和的声音响起。语速平缓,煞是好听。
朝中大臣闻言皆面面相觑。
瑞凌风看了眼皇上,面容沉静,闭唇不语。
瑞灵均看了眼葛玉莹,眼前这人卓越然而立,不为何人折腰,雍容雅贵,气质清华,虽站在皇上下首,但却是另一个境界,一句话说得如此婉转不露骨,遂轻摇了摇折扇,勾了勾唇角。
瑞凌作则是扫了一眼大殿众人,面色有些压制的微怒,似乎就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扫了一眼大殿众人,看向葛玉莹,沉默半晌,“玉公子乃玉容山庄后人,玉容山庄自建庄以来恩泽世人,多次于天灾大难前,慷慨给与,百姓无不赞之颂之,东朝国受之恩惠,理念心间,朕又岂是忘义之人,你求这安平,朕准了,传旨下去,现下出城之人严加盘查,东朝,立保玉公子安平。”话落,皇上向田总管摆了摆手,遂不再看众人。田总管上前一步,尖细的高喊了声,“退朝”
殿中众人心思各异,依次出殿。
来到宫门口,雪孟诺淡扫一眼一旁一同出宫的瑞凌作,没说话,径自上了葛玉莹的马车,葛玉莹紧随其后,亦不理会身后的瑞灵均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