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绝色姿容的女子侧躺在床上,看起来已经了无声息,胸膛微微的起伏,全身都是艳丽的血色。
暗色从墙角慢慢的压了上来,小小的婴儿似乎已经哭累了,躺在那里也没有出声。
整个屋子里面一片寂静,赵言之伸出手不停的抚摸着长安的脸,从脆弱的眼皮,到小巧的鼻子,到苍白的嘴角,指尖稍稍用力的按了一下。
转身站起来,外面的马车也陆续的到了,赵言之冲进雨幕之中,就没看到他们声音里面带了几分狠厉:“快点进去!”
一众大夫也不敢说话,顶着满头的雨水便进了屋子里面,药箱被护在怀里,进了屋子以后,几位大夫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浓重的血腥味,躺在旁边的孩子,还有奄奄一息的女人,以及旁边地上散落的剪刀,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个刚刚生产的孕妇很有可能活不下去了,联想到刚刚候爷难看的脸色,丝毫不敢耽搁,这个大夫立刻行动了起来。
先是用柔软的纱布把孩子包了起来,外面风雨下的紧,刚出生的孩子又脆弱的很,不好好保护很容易夭折。
赶紧处理了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口,千金难得可融伤口的细线细嘻秘密的缝合伤口,把参片塞进女子的嘴中,艰难的过了一个多时辰。
几位满头大汗的大夫才终于停下了手,一片狼藉早就被清理的干净,女子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气息平稳不少。
但是究竟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这女子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加上孕期没有好好进补,生产的时候又用剪刀,十分容易感染得风寒。
他们把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看这个女子的造化了。
在这一个多时辰里,赵言之一直站在门外,他隐忍的望向天空,任由这些雨水击打在他脸上。
屋子里面悄无声息,偶尔传来大夫吩咐端水的声音。
一切都沉寂的可怕,他绝对不能再忍受,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长安悄然死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折磨,所有人都只看见他的残忍无情和阴冷,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一个可怕的复仇者。
在薛家隐忍了几年,不顾夫妻的情分说翻脸就翻脸,在别人的眼里,长安是他利用的工具,他为了达到报复薛家为赵家复仇的目的不惜一切。
可谁又知道他再怎么强悍,也只是一个年幼时就失去了一切温暖的孩子,像他这样的人,有时候抓住了一个温暖,可就再也松不开手了。
在锋利尖锐的少年时期,娇娇软软的长安就像是果壳破开照进的一丝光芒,他拼命的汲取着吸收着这微弱的阳光。
从中学会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温柔,什么是奋不顾身,什么是前所未有。
这种爱就像是手心的一颗带着棱角的舍利子,因为他的温暖与珍贵而紧握不放,越是握紧越疼痛,越是疼痛越感到欢愉。
那个小丫头天真的笑靥,浅浅的梨涡,早就成为他不可抹去的记忆。
突然间狠狠的一拳砸到墙壁上,赵言之沉沉的吐出一句:“就算是绑,我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候府的大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轻轻地推开了门,看见门口一身冷气萦绕让人不敢近身的候爷,心里面满是苦涩,还是开口:“侯爷,屋子里面的那位姑娘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还需要多加静养。”
赵言之问:“什么时候能醒来?”
大夫有些犹豫低头开口:“这,得要看这位姑娘的造化了。”
狠狠地拧眉,赵言之看了看自己指节宽大的手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夫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退下了,刚刚候爷的脸像是能吃人一般。
疾风暴雨终于过去了,雨势渐弱,疾风怒号变成了阴雨**,雨丝像是爱人的手柔和的抚摸着满地的残花败柳。
就像刚刚的残暴不是它发出来的一般,蒋瑞儿终于是可以回家了,提起已经湿透的裙子,脚步匆匆地往回赶。
刚刚转了一个弯,匆忙的脚步忽然间停止了,那个院子门口停着的马,还有马车让她的心里面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些马车还让她有一种无端的熟悉感,纤弱的身形晃了晃,把脚往后躲了躲,躲在墙的后面只伸出一个头,这些马车和马匹的样子像极了刚刚经过的那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