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中间的高个儿面色严肃,眼底闪烁着寒芒:“谁说不是,他们为非作歹多年,让民不成民,官不成官,这一天我们等的太久了!”
“不是我说,崔大人就是优柔寡断,如果不是镇国公候干伐果断,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到哪里去。”
“也不能这样说,崔大人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好官了。”旁边的一个瘦高个子微微的摇摇头,前几年那才真的是民不聊生。
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走着,显然是这次的剿匪行动让他们心怀快意。
“搜仔细些,绝对不能出现漏网之鱼。”
几个人纷纷点头又四散开来,这么多年来这些匪患,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头上,平日里来这些事情他们不是不想管。
管吧,恐怕会有性命,不管吧,妄为百姓的父母官。
现在朝廷终于做出了决断,以后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一棵大树后面枯枝被踩断的声音,立即把刀拔出,叫那棵树团团围住。
被困住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穿着粗布麻衣,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惶恐。
为首的一个人向前皱眉:“你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阿莫紧了紧手,双眼紧盯着为首的人,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哆哆嗦嗦的闪避:“我是山下的秀才,这是我的孩子,前几天这些生活把我的孩子掳上山去了,有人告诉我今天能救出我的孩子,我才上了山。”
“各位官老爷还请明鉴,让我带着孩子下山去吧。”
几个人都不发话,为首人紧紧盯着它上下扫视了几番,带着几分怀疑和犹豫。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开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这大当家的夫人不能生孩子,就抢别人的孩子去养,说不定就是他的孩子。”
阿莫连忙点头,又急急地翻找衣袖,从袖子里面找出了一捧碎银子:“各位官老爷,就是这样的,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都给你们放我们父子俩走吧。”
为首的人面色沉沉,脸上带了几分怒色,似乎是对他的行为做法极为不屑:“把你的银子收起来,当我们是什么人?还是秀才,一点规矩都不懂!”
阿莫心下闪过了一丝诧异,然后沉下了心思又急忙道歉:“是小人眼拙了,各位都是为朝为民的好官,小的这就走。”
说着阿莫躬着腰抱着孩子就想离去,然后又被叫住了。
手心都冒出了冷汗,阿莫又转头:“各位官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人从左边人手上拿过来一个火把:“拿着,上山的路危险,不要惊了孩子。”
阿莫连忙接过火把,道谢的声音里面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多谢,多谢。”
看着这一簇火光消失在丛林深处,旁边的一个人有些有犹疑:“他会不会是逃跑的山匪?”
那个为首的人说道:“是不是山匪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
于是几个人沉默的继续搜索着树林,却不知道刚刚离开他们的阿莫到了山下还有一场更深的劫难在等着他。
自从这些朝廷的官兵上山以后,到处燃起的火光与厮杀声铺天盖地,不只是萧山寨,其他的劫匪窝点也都遭到了袭击。
这一次不是小打小闹,朝廷已经立下决心要改变现状。
外忧未除,内患又起,楚芝一个人用疲惫的脊梁撑起这千疮百孔的大楚王国。
想要尽早的填补所有的漏洞,只能快刀斩乱麻,虽然会付出一些代价,但这都是值得的。
再派来遏制萧山寨的军队抵达以后,另外的人员也陆陆续续的到达了萧山,这一个举国闻名的土匪窝,在这一个月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所有人都疯了,不只是这些厮杀的官兵还有土匪们,被压抑了太久的百姓也开始拿起锄头。
几世几代的痛苦,先是饥饿,后是忽视,再然后是欺压,从朝廷到土匪,最无辜的永远都是这些安分守己的百姓。
他们辛勤的劳动却总是忍受饥饿,他们奋力的反抗,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深深的积怨一层一层的递加,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口,总是在地底深处开始蓄力,只等着一个可以燎原的契机。
这一次朝廷的剿匪行动就是一次契机,一次引爆众人狂欢械斗的契机。
阿莫怔怔地看着山下一片血色,从山上逃下来的土匪们被百姓用绳子捆着,锄头砸进血肉,原本朴实的脸上一片狰狞。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阿莫喘着粗气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刘大哥安放的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