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天气就越发的温暖,南方下着很小的雪,映衬着红色的梅花,终于让长安冰冷的心感觉到了几分温暖。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开始的时候,长安一行人租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在山间奔行,如此这般过了十几天也终于到了南方。
前面是一座高高的城墙,南方的墙也比北方装饰的更加精致,都是城墙,南方的城墙在檐角雕琢了几尊可爱的狮子,墙壁上面画满了飞天玄女的浮雕。
大门是红褐色的,上面用金箔打了几个铜珠,穿着铠甲的将士站在城门之上迎着冷风身体没有丝毫颤抖。
前面的车夫满脸沧桑的痕迹,斗笠戴在头上,外面披着毛草扎成的蓑衣,瘦弱的身体坐在车辕上,时不时的晃着手上的缰绳。
门口站着两名将士,看见车辆往这里立马拦住了他们,张嘴吐出白色的雾:“马上里面都是什么人?”
车夫轻轻地敲了敲车门,阿莫钻了出来,身上穿着稍显得体的麻布衣服,脸上还是乌黑黑的一片,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这位军士,我们是从远方来找人的,里面坐着的是我姐姐和哥哥。”
侍卫又问:“找什么人?”
阿莫沉默了一下,嘴角抖动了几下,看起来有些愤怒:“我们是来找姐姐孩子的父亲的,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骗走了我们一家的积蓄去外面闯荡,说发了财就回来娶我姐姐,结果这一走就杳无音讯,我姐姐有了他的孩子……”
说着说着竟有些泣不成声的说不下去了,侍卫的眼神也不禁动容了几分,但还是说:“把帘子掀开让我看看。”
阿莫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然后掀开了车帘:“大爷放心,我们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是为伸头望进去,只看见黑漆漆的车厢里面,一个男子窝在角落,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淡蓝色布衣,怀里抱着孩子,脸色有些憔悴的女子,女子的脸低在阴影之中看不分明。
刚想让她抬起头来,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突然间大哭了起来,细瘦的胳膊不断的挥舞着,女子低头不停地哄着孩子让侍卫开不了口。
心里面生起了几分同情,挥挥手就放行了,马车缓缓驶去,站在他一旁的侍卫不由得扯了他一下,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就这样放了,还没有比对画像。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这个侍卫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刚刚看了,他们一家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是个可怜的百姓罢了,那画像上的美人又怎么可能是她?”
站在一旁的侍卫没有说话,无奈的摇摇头。
阿莫脸上的悲伤顿时消失了,掀开帘子走进了车里,长安也是松了一口气,心疼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小腿上有一道淡淡的掐痕。
长安亲了亲玉哥儿的额头:“玉哥儿,姑姑不是故意的,不疼了啊,乖,姑姑给你报仇,打自己一下。”
用力的打了一下手臂,阿莫无奈的看了一眼长安,有时候觉得她是真的傻。
外面传来人间烟火气的喧嚣声,马车晃晃悠悠,长安恍如隔世。
伸手掀开布帘,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生人了,只有这样,心里面终于踏实了几分。
先让把车赶到了一个小客栈,长安抱着孩子下了车,阿莫无奈的扯着薛长君也走了下来。
因为是白天客栈里面没有什么人,柜台上面有一个微胖的老板娘,头上扎着褐色的布巾,听到动静,刚想热情的招呼,却看到长安一行穿着寒酸。
而且面如菜色,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油水,嘴角刚刚扯起的笑容又放下了。
声音里面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冷落的对待长安,可是长安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想来是不太好看,出门在外,又是逃犯,只有低调小心才是最重要的。
长安把孩子放到阿莫的怀里,从袖口里面掏出了两粒碎银:“就住两天吧,也在这里吃饭。”
老板娘接过了银子态度才缓和了几分,从抽屉里面翻出了两串钥匙扔在桌上:“二楼左拐第三间和第四间,等会儿会有小二送些饭菜上去。”
长安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客栈的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是最多的了,底下摆了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