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首位,明黄色的袍子刺痛薛嗣良的双眼,表情难辨喜怒,听他这样说只是开口:“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是谁?”
薛嗣良心里面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不给他退路,他也不会给别人退路。
如果这次失败,那么死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薛府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他的妻子女儿还有儿子都将失去生命。
薛嗣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转头沉沉的看了一眼徐丞相,看见徐丞相也眼带威胁了在看着他。
这个老狐狸,没有十足的证据,是扳不倒他的,薛嗣良心里面也清楚,但是总要试一下。
不再看徐丞相威胁的眼神,反而是直直的面对皇帝,赵昱沉默的跪在一旁不说话。
只听见薛嗣良一字一顿地吐出:“当年的那件事情是徐丞相做的,微臣只是他的替罪羔羊,原本的赵徐之争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徐丞相捏造了一份假的证据诬陷赵家,我承认这件事情我知情,但是我并没有参与。”
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这个罪我认,若是说是我诬陷了赵家从而致使赵家满门抄斩,这个罪,我不认!”
赵昱听到这句话,倒觉得薛嗣良算得上聪明,若是说当年他一点罪也没有,那是谁也不信,倘若如他这般,最多只是摘了他的官帽,倒也不为是一个及时止损的办法。
但是,赵昱在身侧的手渐渐地握紧,事情真的如他所说的这般吗?真面前的中举一样一样的无一不指向薛嗣良。
当年自己的父亲也确实是与薛嗣良反目成仇,他虽然年幼却天资聪颖,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映刻在他的脑海里面。
直到他渐渐的长大明事理,才知道当初自己的父亲在这个腐朽的朝廷里面顶住了多大的风浪,独木难成舟,他的父亲再怎么坚持,最终也是失败了。
当时初见腐朽端倪的朝廷,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赵昱早就在心里面发誓,自己父亲完不成的伟业由自己来完成,他必定辅佐君王开创新的盛世。
在这之前,他必须让这些罪恶的人们为自己的父亲血祭,无论是薛嗣良还是徐丞相,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随着薛嗣良所说的话,徐丞相的眸光渐渐的冷了下来,薛嗣良这个东西,即使是自己受了难,竟然死死的咬住他不放,想要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口肉?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要忘了当初他是靠谁才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如今翅膀硬了,也学会反咬主人了,真是好呀!
听到薛嗣良所说的话,皇帝的身子才稍稍的坐正了一些,在心里面暗忖,虽然能够拿到徐丞相的把柄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时机不对。
现在正式帝皇新旧交替的重要时间,一旦动了徐丞相,恐怕这朝堂之间就不再稳固,就算不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自己儿子未来的帝途通畅,皇上也不得不好好想想。
徐丞相鞠了一个躬,脸色不慌不忙,就像被微不足道的蚊虫叮咬了一口那般漫不经心:“皇上,微臣冤枉,薛大人空口无凭,微臣可不能平白无故的认下这宗罪。”
薛嗣良跪在地上的身体微微颤抖,徐丞相此时的不慌不忙说明他是有底气,其实薛嗣良的心里面也早就料到了,刚才说出的话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皇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当然不能空口无定爱卿的罪,薛爱卿,你说当初是丞相所为,可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薛嗣良咬碎了一口牙,当年所有的证据都在徐丞相那里,他手上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还被徐丞相掉了包。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拼死一搏罢了。
看见他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皇帝心中也是已经了然,偌大的金銮殿中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出声响。
赵昱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一切,二皇子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与这大厅之中的气氛格格不入,但却又融入其中,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突兀。
薛嗣良静静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责罚,知道他是逃不了这一劫了,薛家也逃不了这一劫了。
一旨昭令颁下,薛家重复了曾经赵家的命运,满门抄斩,妇孺流放,家中的财物全部充公,在这个命令颁布下来以后。
薛嗣良全身瘫软的趴在了地上,赵昱也没有如释重负的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