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挤在厨房里,围着灶台熬奇怪的东西。厨子和打下手的婆子们被挤到了一边,少了一个灶台,他们更加忙碌,但晚膳还是晚了时辰。
厨子们敢怒不敢言。
肥皂比江轻羽想象中化的要快,她看着一锅“咕嘟,咕嘟”冒泡儿的黄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肥皂特有的碱苦味,突然冒出个念头,转身对翠雀道:“快,快去弄些沐浴用的香粉来,洒在水里的那种。”
翠雀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江轻羽又想起了什么,叫住她:“再弄点花瓣儿来!”
“花瓣儿?”翠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江轻羽一拍额头:“对了,冬天哪来的花瓣儿?诶,干花也行,你去找找!”
翠雀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王大人从厨房门口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问江轻羽:“侧王妃要香粉和干花做什么?”
“方块肥皂太单调了,气味也不好。”灶台一边放着的十来只模子,江轻羽伸手拿起一只花朵形状的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咱们做成各种形状的香皂,用的时候香气四溢,身手留香,再放几片干花在里面,既好看,又好用。保证宫里那些娘娘爱不释手,你就等着皇帝大肆嘉奖吧!”
王大人听得双眼放光:“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做成香气四溢的?”
江轻羽点点头:“自然。”
“哎呦,没想到侧王妃如此见识广博,如此心思灵慧,如此……”王大人搓着手不知怎么赞美才好:“如此……”
“如此乐于助人!”江轻羽替他想了一个词儿,自己还感觉十分的贴切。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大人以为江轻羽还计较着昨晚冤枉她之事,十分地惭愧道:“侧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实在是我们王家的恩人。”
说着,转头看王晋纮在一旁呆立着,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扯了过来:“赶快向侧王妃道歉,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江轻羽赶忙摆手:“不必了,给我道歉我也不会多块肉,道不道的无所谓!”
王晋纮:“……”
王大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怒吼道:“赶紧认错!”
王晋纮有些不甘愿,但又不敢违背父亲,低下头讷讷道:“对不住,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了侧王妃,还请侧王妃大宽恕则个!”
其实他与江轻羽还真没什么过节,针对她的反感一方面来源于对李允烨的厌屋及乌,另一方面则是与沈嫣柔同仇敌忾。不过仔细想想,的确是他对不起江轻羽,而人家又反过来帮他,他是真没资格埋怨什么。
江轻羽将模子挨个拿起来摆弄,随口应道:“乖!”
王家父子:“……”
没多久,翠雀回来了,带着几瓶子香粉和一盒种类各异的干花。
江轻羽赞赏地望着她,笑道:“可以呀,越来越像你春夏哥哥了,办事效率真高,不叫人失望!”
翠雀听她拿春夏打趣自己,小脸绯红,撅着嘴,将瓶子盒子往她怀里一塞,拂袖而去。
“这小妮子,脾气越来越大!”江轻羽不以为忤,打开一只香粉瓶子凑到鼻子下嗅了嗅,被浓烈的香气呛得打了个喷嚏。
肥皂彻底煮化后,江轻羽将香粉倒进锅里,然后在模子里薄薄地涂上酒,免得肥皂表面产生气泡,再用勺子舀出肥皂液,浇在模子里,放进干花。
“大功告成,接下来等肥皂凝固了,从模子里倒出来就行。”江轻羽看着一案板的肥皂模子,满意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可惜没有颜色,不然五颜六色的多好看。”
她转头对王家父子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守着吧,等皂液凝固些就搬到外面去,凉的地方凝固的更快。”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暖阁,李允烨意外地不在,问过下人才知他有事出府去了。
丫鬟:“王爷刚走,厨房便送来了饭菜,不过现在有些凉了,奴婢让厨房热一热。”
江轻羽摆摆手:“不必了,我饿得紧,就这么吃吧!”
丫鬟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江轻羽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菜尚有余温,江轻羽不住地点头:“挺好,挺好,这还都热着呢,你吃了吗,一起吃点?”
丫鬟诚惶诚恐地躬身退了两步:“侧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低贱,怎敢同侧王妃同桌用膳?”
江轻羽看她是真吓着了,自己也饿了,没心思和她闲扯,便让她退下了。
一桌饭菜,很快便被她吃了个七(七)(八)八,饿劲儿上头,一时也没想起给李允烨留一些。等酒足饭饱,摸着肚子瘫在椅子里,望着一桌残羹剩饭,才觉得对不住李允烨。
“唉,算了,都这个时辰了,他应该在外面吃过了。”江轻羽自我安慰着,晃悠到床上和衣躺下。
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刚躺在床上,眼前就有些发花,头顶的轻纱帐幔忽然重重叠叠,如海浪漫过沙滩一层层堆积起来,越胀越大,最后像一团云朵一样向她砸来。
江轻羽闭上眼睛,感觉自己陷在绵软的云朵里,感觉还不错,就是呼吸有些困难。
她使劲喘息着,抬手在脸前扒拉,却效果甚微。
慢慢的云朵像一大团棉花,包裹在她周围密不透风,捂得一身是汗。江轻羽有些难受,扯开衣领,凉气透进一些,呼吸也畅快了点儿,便继续往下扯。
她正扯得高兴,忽然手被人抓住,她使劲挣了几下,却甩不开桎梏。难受的热和窒息让她烦躁异常,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脱那只手。
慢慢得,她感觉到丝丝凉意从手腕处传遍全身,十分的舒爽解热。凉意就来自那只钳制着她的手,她不由自主地将脸凑近,用鼻尖和唇触了触那手。
然而,那只手却闪电般地缩了回去。江轻羽有些气恼,紧追着拿手不放,身子忽然就跌进了一个怀抱,那怀抱冰凉,她像一个发烧的人掉进了凉水池,说不出的清凉舒服。
那怀抱却不太情愿,轻轻地将她往外推,她赶忙双臂抱紧,死死地不撒手。
直到怀抱停止挣扎,她忽然像得了灵感,攀着那胸膛向上寻找,很快嘴唇就触到了冰凉的唇瓣,像终于浮上水面可以呼吸了一般,噙住那唇瓣贪婪地吸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