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急如焚,实在睡不着,想着能早点儿见着侧王妃,便在此等候。”
江轻羽:“……我看你们是怕我跑了吧!”
王家父子诚惶诚恐地摆手:“怎么会,怎么会,侧王妃怎么会跑呢?”
江轻羽看看王晋纮怀中装贡品盒子:“都捡回来了?”
王晋纮乖巧地连连点头。
“给我吧!”江轻羽朝他伸出手。王晋纮愣了一下,反倒将怀里盒子抱得更紧。
江轻羽:“……”
王家父子:“……”
两相对峙了片刻,江轻羽干笑着收回手:“是我冒失了,那……就王公子抱着吧!”
江轻羽带着王家父子去找了沈府的管家,请他帮忙找两个会做木头模子的手艺人,然后又带着王家父子回了暖阁。
李允烨正在暖阁里看书,江轻羽路过他面前,有些诧异地问:“今日不去会客?”
“今日来的多数是外放地方的官员,我就不去见了。”李允烨看着书并未抬头,所以不知道王家父子跟了进来,直到两人上前见礼,才惊觉有客,忙招呼春夏上茶。
“空腹喝茶伤胃。”江轻羽唤来翠雀:“王大人和王公子还没吃早饭,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拿一些过来,要快,要热。”
天寒地冻,在外面站了半宿,最渴望的就是一餐热饭,王家父子几乎是感激涕零。
李允烨无意与他们攀谈,继续低头看书。王大人也已然冻饿的没了张嘴的力气,两厢安静地待着。不多时,翠雀便领着两个丫鬟回来,端来了馒头、小菜还有热气腾腾的汤。
王家父子风卷残云过后,身体算是暖和过来。王大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允烨闲谈。王晋纮在一旁,抱着贡品盒子,昏昏欲睡。
吃饱喝足,身体也暖和了,困意便席卷而来。很快王大人也眼皮打架,和李允烨说话也开始驴唇不对马嘴,没多久便也睡着了。
等他们再醒来,发现身上盖着毯子,火炉也移到了他们脚边,暖阁里已经空无一人。
黄昏的光线透过窗子照进来,房内都所有东西都镀上了一层昏聩老迈的暗黄色。
王晋纮一个激灵,忙低头去看,贡品盒子还牢牢抱在怀里,才松了口气,转头去叫他爹:“爹,爹,醒醒!”
王大人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什么时辰了?”
王晋纮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阳快落山了。”
“什么?”王大人被这句话惊得彻底醒了过来,却发现屋中只有他们父子俩,惊慌地d四下张望:“他们人呢?”
王晋纮也是一脸迷茫。
正在此时,江轻羽推门而入,见到两个人已经醒了,笑道:“你们醒了,模子已经做好了,跟我来吧!”
王家父子茫然地跟着她出了暖阁,一路来到厨房。一口砂锅架在灶火上,旁边放着许多巴掌大,形状各异的木头模子。
江轻羽指着灶火上的砂锅,对王晋纮道:“把碎块倒进去吧!”
王晋纮看了看王大人,他爹向他点点头,他这才抱着盒子来到灶台前,将里面的肥皂碎块都倒了进去。
江轻羽吩咐一声:“点火!”
旁边有下人立即点燃了干木柴放进灶台里,然后拿来扇子扇风。
“侧王妃这是……”王大人担心地问江轻羽:“这是在做什么呀?”
“把肥皂煮化呀!”江轻羽手负在背后,望着灶火上的砂锅徐徐冒出热气:“其实简单的很,这东西遇热融化,遇冷再凝结。弄碎了,在融化重塑就是了!”
“竟……还有这种事情!”王大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砂锅。
江轻羽指挥一边的丫鬟王砂锅里加了一点清水:“大人放心,这东西重新凝结之后,去污能力丝毫不受影响。”
王大人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
“要煮化还要好一阵子,”江轻羽道:“王大人和王公子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王家父子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让侧王妃守着呢?再说我们俩睡了一天,哪还用休息,不必,不必。”
江轻羽心知他们肯定不放心离开,也不再劝,叫人搬来三把椅子和他们一起等着。
林锦衿也记挂着贡品重塑之事,她甚至比王家父子更加担心,一直派人打听。
一整日,那边传来的消息不是侧王妃给图纸让工匠在做木匠活,就是王家父子进入暖阁再没出来。
她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立不安了一整日。
暮色四合之时,房门被人敲响,林锦衿以为是打探消息的人传来了新消息,急忙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沈嫣柔的丫鬟巧莺。
林锦衿惊讶了一瞬,随即脸色一白,顿了顿,才侧身让开。
巧莺进了门,林锦衿赶忙将门合上。
“林小姐,我家小姐让我来找你要那个东西。”巧莺开门见山道。
林锦衿下意识地朝窗户看了一眼,不情愿地低声道:“嫣柔姐姐真要这么做?”
巧莺态度严肃,面色有些冷:“这招不是林小姐献给我家小姐的吗?怎么此时又问这种话?”
“此一时,彼一时,”林锦衿神色不安地道:“昨夜刚发生了那种事,我已经身陷泥淖,若这个再出事,我,我实在是承担不起……”
巧莺毫不留情地打断她:“那是林小姐的事,奴婢管不着,小姐让奴婢来拿东西,奴婢就要把东西拿回去,林小姐莫叫奴婢为难!”
林锦衿薄唇绷紧,深吸了两口气,走到妆台前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棕色小纸包,递给巧莺。
巧莺垂目看了看,接过纸包塞进袖袋里,敷衍地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林锦衿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已是悔不当初。
沈嫣柔拿到纸包,抬头问巧莺:“沈青玉真的晚膳的时候回不去?”
巧莺:“她亲口说的。要将贡品煮化还要好一阵子。”
沈嫣柔点点头,望着桌上的饭菜,下了决心般缓缓吐出一口气,拆开纸包,将白色药粉洒在饭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