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元也没心思按摩了,坐起来,瞥了夜凉一眼,“就是!”
老爷子都这么多年了,要死不活的,光浪费钱。
“你要是这么孝顺,你去把护理费打进去啊?梵肖政不是给了你一张卡,不少钱吧?”
夜凉只觉得这个房子她多一秒都待不下去。
但胸口憋了太多气,于是瞥了他们夫妻一眼,“爷爷的护理费你们最好明天之前打进去,否则我就去起诉,转走监护权!”
这下沈舒元急了,“你凭什么起诉?我说夜凉,你真以为自己嫁了个梵家翅膀硬了是么?”
“梵家要是真把你当回事,你以为你爸至于挪用那点钱?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父女俩窝囊!”
“至于你爷爷的监护权,你想都不用想!”
夜老爷子有高额的退休金,所以他们一直捏着这个监护权,只不过今年来,老爷子的护理费比退休金高多了。
但是监护权不能放,因为京城对老人的监护权审理很严,突然要变更,肯定要做很多调查。
以夜凉现在的气性,保不齐捏造什么事,到时候弄得他们夫妻吃官司!
所以沈舒元现在只能是盼着老爷子赶紧走。
这么多年,夜凉唯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别跟沈舒元和夜树韫讲道理。
按照戴汐的话说,天底下最奇葩的两个人幸好凑一块去了。
“要么你们主动去提,要么我起诉,证据我多的是!”她撂下这一句就要走。
沈舒元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将她拽了回去不让走。
“还把你牛得不行了?你爸还活着呢,轮不到你假孝顺!你要是敢乱来……”
沈舒元笑了笑,“就不好奇你二叔那边出什么事了居然急用钱吗?”
她二叔夜树池,跟夜树韫不一样,兄弟俩性子、为人完全没有相似点。
二叔确实绝对不会轻易开口借钱,尤其跟沈舒元夫妻俩借。
见她不说话,沈舒元冷哼,“你要是折腾你爷爷的事,我就让人折腾你二叔去,倒要看看你顾哪。”
……
从夜家离开,夜凉心头的气难消,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
她试着跟远在南临城的二叔联系,但是对方关机,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偏偏,这些天她根本走不开,不可能去一趟南临。
晚餐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
张妈在一旁跟着微皱眉,“太太,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她回神,勉强笑了一下,“没有。”
张妈以为她那么勉强,就是饭菜不好吃,满是自责,“管家盛冬跟着先生去了南临,您的营养食谱我总觉得弄不太好,这可怎么办?”
夜凉看向张妈。
“梵肖政在南临?”
哦是了,她竟然才想起来,他说出差就是去的南临城,她居然没想起来。
张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见她忽然起身去拿了手机又回来,吓得看了她,“太太……”
不会是要告状吧?
夜凉见张妈这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您去忙吧,我就是突然有点事想跟他说一下。”
“您确定不告状?”
她好笑,“我告状干什么?夸您都来不及,忙去吧。”
夜凉握着电话等了一会儿,那边才接听了,却是盛春的声音。
“他在忙么?”她略微歉意,怕打搅梵肖政工作。
盛春声音微顿,才道:“先生马上过来,您稍等一分钟。”
她点了点头,等着。
梵肖政抬手按了按肩颈出刚贴好的医用纱布,走过来拿了手机,摆摆手让盛春下去了。
“喂?”他嗓音里听不出异样。
“忙么?”夜凉略微客气。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低笑了一声,“接太太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一时间不知道从哪说起。
这沉默让男人稍微蹙眉,“有心事?”
夜凉闲着的左手无意识的扣着餐桌一角。
话到嘴边,她却后悔了。
南临城虽然不比京城,但是也不小,梵肖政就算人在那儿,怎么可能会碰上二叔?
更没有那个时间去找,去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公务都忙不过来。
“嗯?”半天没听到她说话,梵肖政狐疑的看了看手机屏幕。
“也没什么……”夜凉终归是没说出口,转而问:“现在是晚餐时间,还没吃饭?”
男人语调里略微的笑意,“想我了?”
“……”她不可能接话的。
梵肖政声音里的笑意明显了几分,颇为愉悦的样子,“好好吃饭,盛冬随我来了,想吃什么跟张妈说……想要什么礼物?”
夜凉笑了笑,“不用破费。”
“给你买礼物不叫破费,衬衫?”梵肖政自己提议。
然后嗓音略微压了压,几分蛊惑,“说好了回去穿给我看。”
提到这个,她脸颊就微微发烫,这男人整天忙,还能记这点小事?
女人穿男士衬衫有什么好看的?
挂了电话,夜凉稍微舒了一口气,没那么压抑了,但事情还得解决。
另一边,梵肖政把手机放下,叫了盛春进来。
“先生,工人过来了说要见您。”盛春道。
男人沉吟片刻,点头,“让他进来吧。”
盛春转身出去领人。
这工人穿着朴素,从伤了先生开始就一直很自责,非要赔钱,看他仔细的抱着一个帆布包,估计装了现金来的。
梵肖政转头看过去,看着四十五六岁的男人走到面前,无比诚恳的把包递过来。
“先生,实在是抱歉,我目前只能筹到这些,您写个欠条吧,我一定赔您!”
梵肖政看了看他自己腿上的伤都没处理,裤子还是昨天的那条。
但这事确实是他的责任。
“您这是高危行业,像这样的违规操作确实不该,责任必然是应该追究的,买个教训,也是对您负责。”
夜树池忙不迭的点头,“先生教训的是,这确实是我的责任,应该负责的!”
在此之前,夜树池听闻这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却没想到说话这么温和讲理。
“医药费的事……”夜树池为难的道:“我一定尽量筹,实在是抱歉,您爱人是那个状况,我这又误伤了您……!”
听到这话,梵肖政蹙了一下眉。
可能是他先前去探望她被眼前的人碰见了,但也没多解释,只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