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薄锦珩就在她身边,一把将闻荔抓了回来。
她一头撞进了薄锦珩的怀里,却顾不上去揉撞痛了的额头,而是催着薄锦珩拿手机去照刚才差点踏空的地方。
这一照不要紧,闻荔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深至少两米的洞穴,内心一阵后怕。
但是她心里也非常快地反应过来,小满很可能就摔在这下面。
这个洞穴被茂密的草丛覆盖,搜救队找不到她很正常。如果不是小满刚才恰好求助了,他们可能也就错过了。
“快照一照下面!”闻荔急声促道。
薄锦珩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颐指气使过,但是人命关天,他也不至于耍大少爷脾气,依言将手机电筒的光线投了下去。
“小满!真的是她,她在下面!”闻荔看到洞底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形,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绝对是一个身量小巧的儿童!
除了小满还能有谁?
闻荔大声地叫着小满的名字,可是那伏趴在地上的身影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不行,我得下去看一看她什么情况。”闻荔被心中的焦急烧得连声音都颤起来,“她可能快不行了!得去救她啊!”
薄锦珩在一旁深沉冷静,闻荔却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不得不用上一点力气去捏闻荔纤细的肩骨,让她吃痛才听下了话语。
“冷静一点,雷旷呢?”
“他去找你的另两个保镖了。”
薄锦珩皱眉,“他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不,他说很快就会回来找我。”闻荔哀求道,“我们先不说雷旷了行不行,薄锦珩,我们得救小满,她在这个世上无父无母,才活了六岁,太可怜了!”
“你要我下去救她?”这点高度倒难不住他,问题是下面都是腐枝烂叶,薄锦珩有轻微的洁癖,于是皱眉道,“雷旷快回来了。”
他的意思就是不想下去。
闻荔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但还是做不到像薄锦珩这样,说难听点就是冷血。
她也不想多求,便道,“不用你下去,我下去救她。你扶着我点。”
虽然也就两米多的高度,对于以前的她来说咬咬牙就下去了,但是目前这具身体……
闻荔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小腹,这个动作也落在了薄锦珩眼里。
“闻荔,你是在要挟我?”薄锦珩不冷不热地开口。
“没有,谁敢要挟你!”闻荔的全幅心思都在小满身上,也没注意自己什么语气,便直板板地回了过去。
薄锦珩瞳眸一眯,看着闻荔的眼神不善。
他是不是对她太客气了,所以她才越来越嚣张了。
薄锦珩长身玉立,冷眼旁观着。
他见过太多娇气做作的名媛闺秀,大概是吃准了部分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心理,通常这样逞强几下,男人就一定会接过脏活累活,无怨无悔。
当他也是那种蠢男人么?
“快点,我要下去了。”
谁知那边厢闻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薄锦珩静立不动的十几秒钟里她已经蹲下了身子,试了试洞口的泥土的松软程度,然后就真的打算往下跳了。
就没见过比她更虎的女人!
“喂,让开。”薄锦珩终究还是开了口,面沉如水。
闻荔看他脸色不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劳他大驾了,“没关系,我可以的。”
薄锦珩语气危险,“你到底有没有身为疑似孕妇的自觉?”
“呃……”闻荔还真的没有那种自觉,“如果是真的,反正也不准备要的,正好掉了……连手术都不必做了。”
她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忽然想到——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发生了意外流产,后续的医疗救治没跟上,她不会流血流到干吧。
薄锦珩凉凉地说道,“确实正好。我可以就地给你埋了。”
闻荔:“……”
薄锦珩让闻荔站远一点,而后准备下洞,但脸色不虞,看上去完全不是去救人的。
以他的想法,真的不必争这几分钟的时间。
如果底下这个女孩连等雷旷回来的这几分钟都撑不过,那从这片深山到医疗队的路程就更撑不过了。
闻荔不敢再惹这位大佬生气,乖乖地蹲在身后看薄锦珩长腿一迈准备就这样跳下去,谁知就在这一秒,闻荔看到底下的小满动弹了一下。
她不由地激动起来,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大喊,“小满动了!”
闻荔的一声大喊让薄锦珩原本流畅的动作顿了一下,黑暗中看不清楚地上的状况,一脚踩踏在地上的一颗碎石上。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晃了一下,闻荔生怕薄锦珩就这样摔下去,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想拽他一把,像他刚才保护她一样。
谁知薄锦珩以为闻荔看到人醒了就要冲动地跳下去,当下什么也顾不上,连身形都没站稳就立刻来拦闻荔。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闻荔眼睁睁地看着薄锦珩长臂一展将自己包在怀中,两个人朝远离洞口的方向滚去,冲势过猛,两个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上了一棵大树。
“咔擦”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撞击声,闻荔僵在薄锦珩的怀里一动不敢动了。
“还不起来?”薄锦珩低沉着嗓子咬牙切齿道。
闻荔连忙爬起来,“怎么了,你撞到哪儿了?”
薄锦珩捧着自己的小臂坐起来,额上青筋隐现,脸色比夜色还阴沉。
闻荔眼睁睁地看着薄锦珩挽起的衬衫下,那徐徐肿起的小臂,青中带紫,看着就好疼……
“以我的经验判断,可能是骨折了。”闻荔充满担忧地说道。
薄锦珩:“用你说!”
他的整条小臂发麻,已经抬不起来了。
闻荔愧疚又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我是担心你掉下去才跑过去的!”
薄锦珩已经不想跟这个女人说话,在她面前他做了多少意想不到的蠢事。
谁能想到,冷心冷面的薄锦珩也有英雄救美的一天!
被救的这个“美”还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幸好没多久,雷旷就带着剩下的两个保镖过来了,那两人下去救人,雷旷扶着薄锦珩的小臂稍稍一动弹。
薄锦珩的下颌线就绷得更紧了,看上去疼得不得了。
“骨折了。”雷旷言简意赅地下了判断。
薄锦珩自嘲地哼笑了一声。
他像冰岛上一座噬待爆发的火山,又冷又暴怒,闻荔在一边完全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