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悠扬的琴声,脑中满是从前的回忆,她记得曾经还在穆王府之时,常常倚在宋缉熙身上,听他弹琴,那时候的自己,哪里来这般多的心事,那时候总幻想时光停下来该多还,现在看来,都不过是奢望,他的琴声还是那样,像是清泉淌过心间一般,只是,她又不禁想起,自己慢慢地会丧失听觉,想着以后再也听不见他的琴声,再也听不见他温柔又副满磁性的声音,不觉眼眶便又湿润了。她以前从来不允许自己掉眼泪,从来不是这般懦弱的人,可是近来的数月,似乎盛满了此生所有的泪水。
宋缉熙弹了小会儿,以为君攸宁是又睡着了,便停了下来,将她抱进屋去,替她撵好被褥,瞬时探了探她的脉搏和心跳,看起来一切正常,可是她苍白的面色,总是令他隐隐不安。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些不舍得起身,君攸宁也恰逢此时,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的答案,我会给你,可不可以,待我腹中孩子生下来?”
宋缉熙温柔的笑了,可是君攸宁看不见那如同月光一般的笑容,像极了这世间最震撼的景色,他坐下来,捋着君攸宁的发丝,道:“好,我已经命人选好了吉日,等你产下我们的孩子,我便为你举行册封大典,至于后宫那些闲置的夫人,我已经将她们遣散出宫了,我的妻子,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你。”
君攸宁勉强的笑着,并没有反驳,只道:“孩子的名字,可以由我来取吗?”
“当然。”
“换我心,知你心,始知相忆深。便唤知忆可好?”
“好,知忆,男儿和女儿都可,甚好!”
“好了,我想睡下了,你回去吧!”
宋缉熙又不舍得亲吻了君攸宁的脸颊,方才道:“明日,我再过来看你,好好睡吧!”
君攸宁点了点头,看着一个黑影缓缓消失在烛光里。随即烛光便开始越来越微弱,又或者说,是君攸宁的视力,越来越弱了。
夜半,君攸宁从梦中惊醒,感知到腹中孩儿踢了她几脚,她支着身体起身,竟发现她似乎已经看不见了,因为她怀孕以来,房中一直都是灯火通明,有值夜的丫头奴才为其更换灯盏,可是彼时竟黑得不见半分光亮,她无数次想象自己看不见之后的样子,可是真当看不见了的时候,心中竟是这般慌乱和无措。
她小心的起来,小心翼翼的凭着记忆摸索着往前走,手中没有支点,有些无力,一不小心便撞到了房中的置物架,一个花瓶瞬间滑落下来,险些砸到她,还好躲开了,闻见声响后的空青,速速便赶了过来,却见到君攸宁脸色苍白,有些狼狈的模样,她急忙赶过去扶住她,随即道:“娘娘,你怎了娘娘?你看起来不太好,我这就让人去寻太医!”
“不要!”君攸宁死死抓住空青的手臂,道:“不要找太医,我没事!”
空青看着君攸宁说话时,双眼无神,空洞无物,便问:“娘娘,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