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典典被男人一路抱了出去。
“姨姨怎么了!”
小团子就在车上坐着,从敞开的车门看见她苍白的脸,哪还顾的上其他,着急地喊了出来。
封宴廷冷声吩咐,“上车,回家。”
“爸爸,姨姨怎么了?她为什么看起来很不舒服……”
小团子抓着陆典典的手,稚嫩的嗓音里带着颤,“姨姨的手好冰,她是不是生病了。”
“宝宝给北堂叔叔打电话,让他到门口等。”
“对了对了,还得告诉管家伯伯准备好热水……”
他一直在说话,好像这样能掩盖掉自己的慌张。
封宴廷微微垂眸看了他一眼,长臂一伸将小团子拉到怀里,厚实的手掌落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没事。”
“呜哇……可是姨姨看起来好难受。”
小团子自是能看出来,姨姨脸色苍白地昏迷着,分明是受伤了!
“开快点啦!”
男人的安抚显然没有太大作用。
小团子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眼眶通红的模样,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来。
他紧紧握着陆典典冰冷的手,想用力捂热一些,眼见着前面还等了一个红灯,实在是忍不住了。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开暖气啦!姨姨好冷……”
……
车子行驶了三十五分钟左右便到了城堡。
北堂衣昇被管家领着站在内宅门厅外,身边还跟着两名医生。
“直接送到房间里,设备都在那。”
他迅速查看了陆典典的情况,脸上难得一次严肃了些,“受激昏迷,身上应该还有外伤。”
衣服拉开,露出依旧淤青一片的肩。
“伤口拍个片……输液。”
医生动作迅速,这个被改成了医疗室的房间里,各类设备应有尽有。
封宴廷带着宝宝站在旁边,一直到北堂衣昇忙碌结束之后才开口。
“怎么样?”
“检查下来是没问题的,除了肩膀的伤,受到重击之后需要一段时间调理,她左边手臂应该不太能抬起来……”
封宴廷眉结紧锁。
上午到现在,女孩动作如常,根本看不出手臂无法使力!
小团子已经跑到床边,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抽噎抬起头,“那姨姨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北堂叔叔你把姨姨叫醒好不好。”
“呜呜……宝宝害怕。”
北堂衣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难得一次神情温柔,“你姨姨最近神经紧绷太久,这次受了些外力刺激才导致昏迷,等睡够了自然就会醒来。”
“真的吗?”
“本大爷跟你保证啦。”
北堂衣昇摆摆手,转身就走,“有问题再叫我。”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父子两人守着。
大的就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如水,半句话不说。
小的则趴在床边,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陆典典,可怜巴巴的样子。
时间过的很快。
陆典典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她生下了那个可爱的小婴儿,在某一天被人高高举起再摔下,血肉模糊……
她蓦地睁开眼。
入眼却是熟悉的布置,统一的白色墙壁和蓝色窗帘,还有旁边挂着的灯饰。
是蓝色城堡。
她微微适应了下昏暗的光线,目光往下,便瞧见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小团子,而另外一侧的窗户旁,则立着一道颀长笔挺的身躯。
隔着些许距离,还能看见那深沉的背影,像是藏了数不尽的深浓情绪在里头,周身都透着森冷的气息。
她看了许久。
封宴廷像是有了感应,忽然转身。
正对眼的灯光下,只有一张干净苍白的小脸。
女孩正望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杏眸正映着自己的模样。
空气安静而疏冷。
陆典典掀了掀唇,看着男人眼底闪过的那抹惊喜,鼻尖蓦地酸了一下。
“我……”
男人已一个箭步过来,径直将她揽入怀里。
他抱的很紧。
手臂环住陆典典肩和腰,像是要将所有的担忧情绪都挤进去,几是要将她揉到骨子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男人嗓音温沉,只努力克制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轻轻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深很深。
陆典典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传过来的担忧和紧张,刚刚他脸上瞬间消失的阴郁更格外明显。
而这个吻里,有克制,还有更多的怜惜。
但她仍被吻的喘不过气。
手指紧紧捏在被子上,呼吸急促起来的时候,脸颊也从苍白变成通红。
封宴廷好久之后才终于放开她。
掌心捧着她的脸,低声说“抱歉”。
“我太心急了。”
他着实是满心担忧,天知道到十七号宅子时,看见她满脸苍白跌倒的那一刻,心脏几乎都要停摆。
便只扬起黑眸,认认真真凝着她,手掌往下,扣着了她手腕,“所以……发生了什么?”
陆典典掀了掀唇,身子微微发颤,却说不出一个字。
封宴廷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手腕,看着光线下白净的脸庞,轻声安抚,“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问。”
他总是依着她,偶尔一次的强势也多是因为她而冲动。
陆典典抬起头就能看见男人的下巴,线条完美而干净,往上是那张英俊无双的脸,明明是这样完美的男人,可此时那双黑眸里,却满是晦涩。
她心口的酸涩蓦地蔓延开。
原先没想瞒着的。
只心底深处觉着那黑暗过往里的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男人。
封宴廷不急不催,只轻轻扣着她的手,面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好半晌。
女孩脸上终于挤出一抹笑容。
“你都知道的……”
“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干净,封老大,我……生过一个孩子。”
空气有些凝滞。
陆典典低着头,几是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她嗓音有些哽咽,“我强迫自己遗忘了五年,想努力变强,强大到有一天能把那个孩子找出来。又或者索性继续忘了,当做这一切不存在……”
可有些人呐,非是要将她伤口一遍遍撕开,再撒上一把盐,看着她疼到死去活来的样子,而后站在高处笑。
陆典典从未有过这样的崩溃时刻,她只紧紧掐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一些。
等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