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棠的眸色沉沉的,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拽进怀里,保持着这占有欲极强的姿势,近距离的审视她的表情:“我知道厉北城对你贼心不死,你打算就这么纵容着他,想和他重新开始?”
言夏夜一头雾水,不知道厉云棠从哪得出这么个结论,“现在不是在说白小姐的事么?怎么又和厉北城扯上关系?”
“不许转移话题,乖乖回答我。”
厉云棠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脸颊,忽然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语带威胁地道:“否则我要吻你了,还是说你其实很期待我吻你,所以才觉得不好回答?”
“我从没想过要和厉北城重新开始,倒不如说我盼着早点和他办完离婚手续,这样可以了吧?”言夏夜此生没见过厉云棠这么霸道不讲理的男人,心中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转移话题的人才不是她呢!
说到底,她根本没考虑过厉云棠也会吃醋,只是他们刚刚提到白锦心的处理办法,还没得出最终的结论,厉云棠又强制性的提起厉北城,偏偏问的还是叫她倍感难堪的问题。
难道在厉云棠看来,她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无论厉北城怎么伤害的她,都还是能把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这样客气?”厉云棠的语气仍然是不悦的,惩罚性的又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你和白锦心之间选择她,让你受委屈却置之不理?”
言夏夜有点心虚的别开眼睛,视线漫无焦距的落在男人衬衫前的衣扣上,呐呐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清楚厉云棠究竟是怎么看待她,可她悄悄衡量过她和白锦心,无论美貌还是从小受到的教养,她都和对方有着不小的差距,再加上厉云棠和白锦心的过去,他如果仅仅对白锦心小惩大诫,她其实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顶多很不舒服就是了。
见她神色复杂的久久没有开口,厉云棠仿佛明了什么。
下一秒,他不顾她低低的惊叫,霸道的把她打横抱起,目标明确的迈开长腿前往他的卧室,“既然你不打算和厉北城重新开始,那么从今天开始给我保持距离,作为交换条件,你可以尽量依赖我,我会让你明白,厉家的男人不是都如厉北城一般。”
言夏夜整个人僵在男人怀里,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眼看着那扇灰色的房门越来越近。
她……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他的告白么?
不不不,厉云棠一向最擅长暧昧游戏,如果真的当真陷了进去,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等等,就算你……我还没说同不同意,同床共枕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张牙舞爪的试图从男人怀中挣脱,言夏夜伸出手抓住门边,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执拗态度,支支吾吾地说:“放我下来,我一个人去客房就好。”
厉云棠瞥了眼她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的手指,好笑的觑着她,云淡风轻的问:“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你不会对我做什么?”言夏夜不可置信的反问,她自问还是多少有点女性魅力,不过厉云棠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她的担忧可能真的有点自作多情……
脸颊忽的一下子涌上一阵热气,言夏夜羞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趁着言夏夜收回手掩住面孔,厉云棠抬腿撞开卧室的房门,“我很愿意对你做些什么,只是考虑到你今天很辛苦,所以强行忍耐罢了。”
说话间,他几步走到大床旁边,动作轻柔的把言夏夜放在床上,拉开被子将她塞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还没等言夏夜回过神来,今夜的成败似乎已成定局。
月光下,这个男人俊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哪怕他的性情高深又难以捉摸,依旧足以令无数女人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他驻足审视了片刻,末了塞了个枕头在她旁边,郑重其事地道:“不准越过这条线,否则就视为你夜袭我,发生什么概不负责。”
言夏夜有些想笑,于是真的颤抖着肩膀笑出声来了。
男人跟着弯起唇角,俯身用食指亲昵的勾了下她的鼻尖,转身去浴室洗漱。
躺在散发着男人独有气息的大床上,言夏夜听着浴室窸窸窣窣的水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接下来会是什么发展,然而很快眼皮开始发沉,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半小时后,男人衣衫整齐的走出来,一眼看到蜷缩在床上抱着被角的小女人。
床头灯暖暖的光线下,她看上去比平日更加柔弱纤细,惹人怜惜。
哪怕他不是心理学毕业的专家,也很清楚这种睡姿并不舒适,足以证明她一直都很缺少安全感。
换句话来说,她对他的拒绝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她不再相信这世上有恒定不变的感情,不愿再献出真心被人践踏,宁愿远远地从他身边逃离。
菲薄的唇角溢出一声浅浅的叹息,他说不清心中的感情是否可以称之为爱怜,只是本能的受这股感情的驱使,抬手撩开了言夏夜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轻的仿佛触摸着稀世珍宝,希望她能睡得更安稳一点。
……
次日一早,来自秦老先生的电话将言夏夜从睡梦中吵醒。
她睡眼惺忪的朝着床头柜摸去,摸啊摸啊的却没能找到自己的手机。
一旁,厉云棠轻笑着瞧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接听:“抱歉秦老,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很遗憾没能参加您准备的晚宴。”
“谁跟你说那个!”隔着手机,秦老隐约听见厉云棠这边有女人的梦呓,两道花白的眉头皱起,“我女儿怎么样了,你那个特助只和我说她很安全,却没解释她昨天突然离开的理由。”
这边,言夏夜在听到‘秦老’二字的同时快速清醒过来,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忽然有种想要开溜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绝对是想多了,不过这仿佛做错事被长辈抓包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眼都不眨的盯着厉云棠的一举一动。
“理由我会亲自向您解释,我九点钟有个会议不能推迟,这样好了,我会派司机送夏夜回去,晚上再过去吃个便饭,当然,是在您允许的情况下。”彬彬有礼的压制住秦老的怒火,厉云棠看了看时间,示意言夏夜快去准备出发,“多谢您体谅,我很期待晚上的见面。”
言夏夜心领神会,生怕赶不上小云朵上学的时间,光着脚丫一溜烟跑出房间,回到客房换衣服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厉云棠的别墅里多了间很有生活气息的客房,其中附带的衣帽间里摆满了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珠宝装饰和应季的新款服装,考虑到那些尺码全都和她分毫不差,言夏夜觉得这些有可能是厉云棠特别为她准备的。
挑了套简单大方的衣服换上,她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揪着眉头出了衣帽间才想起来。
枕头!
她记得很清楚,临睡前厉云棠安排了个枕头挡在他们中间,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那只枕头不见踪影,而她如八爪鱼似得抱着男人的手臂,很可能是无意间把他当成了枕头的替代物品。
放眼整个江海,恐怕只有她会身心放松的睡在厉二爷床上,完全没有任何不良念头,还直接睡了个不省人事……
完全没办法评价自己如此纯良的行为,言夏夜表情古怪的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之后,表情倒是比之前更古怪了。
一夜间,厉北城给她打了足足八个电话,时间跨度一直到凌晨三点,这可不像是病人应该有的作息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通未接电话是来自秦伊人的。
凝视着手机的眼眸暗淡些许,她这几天借着寻找小云朵的名义,单方面拒绝和秦伊人交流,像只鸵鸟似的拒绝接受成为‘杀人凶手’的未来。
但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她没办法放弃寻找孩子的下落,又同样没办法放弃秦伊人的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选择在她心中胜负难分,都快折磨死她了。
沉默着伫立许久,末了还是担心秦伊人的心思占了上风。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她拨通了秦伊人的号码。
“夏夜,小云朵怎么样?”
“他没事了,真的是白锦心绑架了他,不过这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听着挚友焦急的声音,言夏夜心中满满的都是内疚和不舍,“倒是你,这几天和楚先生怎么样,你们还好吗?”
“唔,我和家里人一起去海外旅行,已经五天都没见他了,昨天刚从国外一个很有名的海岛回来,期间和母亲谈起了很多……”说到这,秦伊人顿了顿,像是生怕会惹得言夏夜难过,情绪很平静的说:“我和她提起了我们的过去,或者准确一点,是你和黄倩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