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和你订婚。”

直白的给出答案，厉云棠拿出手机，打开某个页面递给言夏夜：“这是国际上最近流行的礼服款式，我买下了其中的大部分，还有几件需要等待特殊的时机购买，看看你比较喜欢哪一件？”

“什么礼服？”

对订婚这两个字没有什么概念，言夏夜接过手机看了看，发现图片中的礼服款款都精美华贵，和婚纱比起来毫不逊色，价格也是可想而知的昂贵。

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屏幕，里面展现出的每一件礼服都是这世界上的少女们梦中见过的款式，完美符合所有的女孩子对婚姻的全部期待，的确让人很难选择。

所以……

“厉云棠，你把它们全都买下来了？”大概看过这二十几张的图片，言夏夜皱着小脸嘀咕：“这也太奢侈了吧，订婚不是只要一件就好了吗？”

“这是你和我的订婚仪式，我希望一切都尽善尽美。”看着她小气巴拉的样子，厉云棠笑着把她拥进怀里，和她一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图片，“这一款怎么样？浪漫之都设计师的杰作，在国际上享有盛名。”

“真的很漂亮。”

言夏夜黑白分明的水眸亮亮的，这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来自漂亮小裙子的诱惑。

而厉云棠还在孜孜不倦的诱惑她，“那这件如何？上个月礼服展览上取得优胜的款式，你穿起来一定很合适。”

“好漂亮……”言夏夜低低的惊叹，选择困难症当场发作，神色落寞的露出一抹苦笑：“厉云棠，我真的可以穿它们吗？”

厉云棠挑了挑好看的眉头，仿佛她的问题十分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

言夏夜抿了抿唇，很艰难的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我已经穿过一次婚纱了，你真的不介意？”

几年前，虽然她和厉北城的婚姻有名无实，但是在厉爷爷的吩咐下，婚礼仪式还是办的有模有样，婚纱也是当时很贵的款式。

回想起一切不幸的开端，言夏夜眸中亮闪闪的光芒黯淡几分，自言自语的说：“如果你和我订婚，肯定会成为江海最热门的话题，他们会议论很多很多，我不想让你因为我遭受舆论的非议。”

即便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这个世界的主流舆论，仍然对女人比较严苛。

作为已经离过婚的女人，她能和厉云棠订婚，已经让大家跌破眼镜，认为她是狐狸精转世，要是再当众秀恩爱，还不知道那些吃瓜群众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想着秦伊人承受不了舆论的指责而离开国内，言夏夜有同样的担心不足为奇，更何况，她要顾虑的人不仅仅是厉云棠，还有活泼可爱的小云朵。

“要订婚的是你和我，旁人怎么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很难理解言夏夜心中的纠结，厉云棠嗓音温柔的蛊惑：“不需要顾虑任何事，你只要告诉我，喜欢哪件礼服就足够了。”

言夏夜心中软了软，随后摇头道：“……果然，还是不行。”

厉云棠想了想，还是尊重了言夏夜的决定：“这件事可以商量，但订婚是一定要的，你想怎么做？”

“你和我两个人，偷偷交换一下订婚戒指，再来个烛光晚餐之类的？”提出很没有想象力的建议，言夏夜不好意思的在男人怀里蹭了蹭，“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可能。”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言夏夜的提议，厉云棠好看的眉眼间染上明显的不悦：“看来这件事不能听你的，你只需要选出礼服，接下来的事情由我准备，你乖乖等着成为订婚典礼上的女主角就好了。”

“别别别，典礼什么的太夸张啦！”言夏夜脸颊绯红，急着和男人讲道理：“那就再稍稍隆重一点点，请燕九他们来当客人？”

“不行。”依旧拒绝了她的想法，厉云棠抬手捧住她的脸颊，深邃的目光直直的望进她的眼中，低沉的嗓音宛如承诺：“我想给你的，是我能给予的一切，夏夜，不要拒绝我。”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让言夏夜心中的不安渐渐褪去。

纤细的手指抓着男人的袖子，她设想了一下自己和厉云棠手牵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订婚典礼的场面，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真的可以配得上这一切吗？

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言夏夜安安静静的看着厉云棠，想说的话没有开口，但她相信厉云棠会明白她的心思。

“夏夜，你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眼神温柔的笑了起来，厉云棠动作缱绻的亲吻了她的唇，耳鬓厮磨间轻声道：“答应我，嗯？”

言夏夜心旌神摇，敌不过男人霸道直白的攻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补充道：“在那之前，我要先问过小云朵的意见。”

“可以。”厉云棠不以为意，“那小子这么喜欢你，绝对不会介意我给你一个完美的典礼。”

也就是说，关于订婚的准备，就这样轻易地决定下来？

言夏夜哑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半真半假的玩笑道：“厉云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否则，真的等到二人订婚的消息昭告天下，哪怕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订婚都不得不继续下去。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没有什么改变，但那是言夏夜绝对不能接受的。

“谢谢你给我后悔的机会，可惜这没什么必要。”厉云棠意犹未尽的再次吻了吻她，“而且，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嗯。”

唇角绽开清美的笑容，言夏夜纤细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肩颈，四目相对间，两个人的眼中都是温暖的笑意。

难以自已的再次亲了亲，言夏夜没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也没办法停下上扬的唇角，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气氛温馨的时刻，房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声响，“大小姐，厉二爷，老先生已经醒来，请二位过去见面。”

要不是这毕恭毕敬的提醒，言夏夜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眼中的笑意不经意间少了几分，她朝着门外应了一声，回眸对厉云棠说：“我们走吧？”

“嗯。”

牵着她的手从沙发上起身，厉云棠若无其事的在秦家行走，光是这份魄力就绝非常人。

书房里。

秦老先生在书桌前危襟正坐，神色比之前更加憔悴。

言夏夜五味杂陈的望着他，生疏有礼的问好：“父亲，您的身体怎么样？要是您不舒服的话，我和厉云棠可以回去的。”

“没事，你们两个难得过来，怎么也要见个面才行。”

秦老先生咳了咳，自从厉云棠当众揭穿他身患癌症，他也不必再像过去那样强装健康。

浑浊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一对璧人，他神色平静的说：“这种病你知道的，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能在临死前和你说说话，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言夏夜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能说的无非是那些没有意义的客套话，父亲不会相信，她也同样觉得虚伪。

反倒是厉云棠淡淡的开了口：“秦老先生，如果您还担心夏夜的未来，我可以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会尽全力给她所有想要的。”

说到这里，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言夏夜，替她发出邀请：“我们的订婚仪式正在筹备之中，不知道您是否打算参加？”

“只要夏夜希望我参加，哪怕我这个老东西只剩最后一口气，都绝对不会错过。”似乎很欣慰听到厉云棠的承诺，秦老先生静静地望着言夏夜，说：“女儿，对不起你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言夏夜已经做好了面对苛责的准备。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秦老先生的态度超出了她的预料，让她无措的摇了摇头。

沉吟片刻，她下定决心的道：“按照上次说的，如果您想要我名下的公司，我没有任何意见，但这是厉云棠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得到的，我希望可以由秦景一堂堂正正的赢回去。”

“你知道那小子不学无术，根本是做不到的。”秦老先生笑了，“上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你，除了那些以外，我还另外给你留了一笔资产，等我过世以后，会有律师联络你。”

一旦提起‘过世’这样的字眼，气氛瞬间变得悲伤起来。

言夏夜眼圈微红，低声说：“您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早知道会有今天，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和您相认，这样既不会影响到秦景一继承人的位置，也不会让您为难了。”

秦老咳嗽着连连摆手，“不对，能在此之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事之一，另一件是遇到了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

言夏夜心中一疼，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是啊，她大概在那边等的不耐烦了，所以我对死亡并不畏惧，倒不如说还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