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几点残星点缀在墨色的天空之中，整个街巷静悄悄地，慕恒龙借着月色勉强看清秦素烟的脸庞。

慕恒龙抬头看了看天：“夜深了，这里和玄微门相去甚远，这一来一回，你一个女子单独走着也不安全。”

秦素烟听出慕恒龙言语中的关心，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你还有些人性。只不过，这一路上有你陪着我一道去，想来应该很安全。”

“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是玄微门的门主，所以你怕了？”

“如果我不是玄微门的门主，你那天怎么找得到金辉，怎么安顿得了梁宏？”

“话虽如此，那为什么第二日我却再也没有找得到你，只找到了花拂影，而且只字未提关于你的事？”

慕恒龙一笑，不禁靠近了秦素烟的容颜，玩味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原来你是去玄微门找我的。”

秦素烟打开了慕恒龙的手：“少自作多情了，我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罢了。”

慕恒龙收回了手，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沉稳：“我就是玄微门的门主。玄微门是一个地下隐秘组织，自然不能将门主的身份随意透露给别人，即使是雇主，也不能泄露，这是规矩。”

“原来如此。”秦素烟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不过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选择告诉了我你的身份？”

“因为你不一样，你是天生凤命之人，帮助你的人会得到你的庇佑，因此，我也就没有顾虑那么多。先前，我忙于一些别的事情，忘记告诉下面的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明日我告诉他们便是了。”

听他解释这么全面，秦素烟也不再继续在慕恒龙的身份上问下去了，秦素烟整了整衣服，转过了身：“暂且信你一回，门主也不必跟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去玄微门便是了。”

慕恒龙追了上去，拽过她的手：“都说了，这么晚你一个女人走在路上不安全。”

秦素烟被他拉回了身子，她侧着身子说道：“我一个人能行，请门主放手。”

“不放。”

秦素烟有时候觉得这个门主行踪神秘莫测，又有的时候觉得他会非一般的胡搅蛮缠，她甩开了慕恒龙的手：“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秦素烟没有再看慕恒龙一眼，自己独自往前走去，只听身后的慕恒龙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没必要再去那里。”

秦素烟原地站住：“此话当真？”

慕恒龙缓缓走了过来，趁秦素烟没有反应过来，又将她拦腰抱起，一运轻功而起，往王府的方向飞去。

秦素烟心里又羞又气：“不是说了，不要抱我吗？”

“你身子软，抱着舒服。”

秦素烟咬了咬嘴唇：“想不到门主还有这种癖好。”

慕恒龙认真地看着路，没有回应。

秦素烟本来想奋力挣脱这个奇怪的门主的怀抱，但是回想起方才被他摔下去的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于是只好暂且委屈自己一会儿。

“喂，既然你让我问你，那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在暗中帮助程青澜？那个常恒是不是你送给程青澜的？”

“没错，十日前程青澜主动找上了我们玄微门，说要讨要一个精壮的男人使她受孕，于是我们就帮她选了一个人去，将他的身份改成常德的徒弟常恒，送进她的宫中。”

秦素烟心中一惊，不由睁大了眼睛：“那这么说，程青澜肚子里的孩子是常恒的？”

“算算时日，应该是的。”

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秘密，秦素烟心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秦素烟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那我问你，为什么要帮助程青澜？还有，程青澜是怎么找得到你们的？”

“我们事先就找上了凌春月，答应凌春月可以扳倒南丰王妃，也就是你。那个如意便是我们的人，我们将她送给凌春月让她在你们南丰王府做眼线。只是没想到你那么聪明，居然把这个奸细揪出来了，于是我们便注意上了你，才发现你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那个天生凤命之人。

“你应该也知道，程青澜和凌春月素来交好，程青澜嫉恨你，于是就通过凌春月找到了我们。对于她要常恒的要求，我们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这根本算不上是在帮她，而是亲手送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把柄。”

秦素烟此时终于对之前所有的事情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就混迹在皇室之间，然后发现我是凤命之后，选择帮助我，同时在背后再暗害程青澜？”

“也不能说是暗害，只能说她是在咎由自取。再说了，她不是我们选择要辅佐之人，她是凌无绝的女人，而凌无绝的江山维持不了多久。因此，不如答应和她合作，替你套取重要信息。”

秦素烟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若是让程青澜知道她的秘密现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她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吧。”

“别得意得太早，程青澜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斗倒的人。你如今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凌无绝的，所以，在她生产前的这几个月里，她都是占上风的，你可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的。”秦素烟又想到了什么，“不过，程青澜盛得凌无绝宠爱，想来她有很多受孕的机会，为何还要再找别的男人？难道只是急于邀宠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秦素烟总觉得背后似乎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此时脑中也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转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王府前，慕恒龙在远处一个角落里停下，将秦素烟放下：“快回去吧。”

秦素烟在地上站稳：“真是谢谢门主了。”

“嗯。”慕恒龙身子一跃，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秦素烟本来还想再找慕恒龙说些什么，眼下找不到人，便悄悄跑到了府外，从墙外跳了进去，一溜烟跑进了碧华阁中。

碧华阁中，凤羽一见秦素烟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公主你可算回来了，快好生歇会儿。”

秦素烟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心中也温暖了不少，她又看了看四周：“没人发现吧。”

金辉帮忙关上了门：“我和凤羽将所有的人都安排休息了，没人会发现。”

秦素烟走到了闺阁中，让凤羽解着衣服：“那这几天王爷和鸢飞阁那里没发现这里有什么问题吧？”

金辉站在屏风外：“王妃尽管放心，这两天四公主很少出阁，和他们接触甚少，自然没有人发现什么。”

凤羽给秦素烟换上了亵衣：“只不过秋霜似乎有些怨言，这两日王爷都宿在鸢飞阁那里，那绣儿狗仗人势，平日在王府都不将秋霜放在眼里了。”

秦素烟看向了凤羽：“可真有此事？那薛明鸢可有做出格之事？”

“这倒没有，薛侧妃倒还是对王妃恭敬有加的，并无敌意。说起来，那个绣儿和秋霜之前便有些过节，这几日绣儿见王妃天天闭门不出，便对秋霜出言不逊。秋霜受了委屈，便去找了替代你身份的四公主，那四公主哪里敢以你的身份出头，便就让秋霜忍忍。秋霜因为这件事，至今还不开心呢。”

秦素烟揉了揉脑袋：“果然我还是不能离开太久了，明日你就去告诉秋霜，我这就帮她出头。”

凤羽将秦素烟好好伺候着躺下：“公主不要太累了，奴才看你在宫里待了两天，回来憔悴了好多，还是先好生休息吧。”

秦素烟握住了凤羽的手：“到底还是凤羽关心我。不过再过两天，我便又要进宫了，这两日必要把府里的事给安顿好了。”

金辉道：“宫里的事，王妃尽可安心，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即刻告诉您。”

秦素烟安心地点了点头：“有你在，我也安心多了。我困了，你们就退下吧。”

“是。”

凤羽安顿好了秦素烟，便和金辉一道回到了碧华阁的偏殿，准备歇息下了。

凤羽一进房间，便见秋霜不在床上，而是坐在了镜子面前，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凤羽走了过去：“你在想什么呢？”

秋霜吓了一跳：“原来是凤羽姐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凤羽捏了捏秋霜的肩：“这么晚了，我们的秋霜怎么还不睡觉呀。”

“我在想绣儿，那个绣儿可着实可恶，今天居然把潲水趁我不注意倒在了我的身上，王妃居然也不帮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凤羽抚慰了一下秋霜的背：“可真是委屈你了，方才王妃答应我了，明日便去替你讨公道。”

秋霜不禁笑了起来：“这可真是真的？王妃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不过王妃帮你归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绣儿到底有什么过节？”

秋霜扭捏了一会儿：“我喜欢燕绥侍卫，绣儿也喜欢燕绥，算是情敌吧。”

凤羽噗嗤一笑：“原来只为了这事啊。我们秋霜模样这样好看，燕绥侍卫一定会更喜欢你吧。”

秋霜嘿嘿笑了起来，随后又认真地抓住了凤羽的袖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们俩这是在暗中较量，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这面子也不要啦。”

“知道啦。”凤羽摸了摸秋霜的头，“不过身为奴才，好好服侍王妃才是头等大事，知道吗？”

秋霜点了点头：“我明白，凤羽姐姐。”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凤羽帮秋霜理了理头发：“行了，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