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烟坐在府里,听外头声势喧天,辱骂之声不绝于耳,却镇定自若,只道:“看来,祁永安现在凶多吉少了。”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回禀公主,祁大人已经被难民们打死了。”
欧阳心见苏竹眉头舒展开来,便道:“太好了,那个坏女人可算死了,这下,我们也算对灾民们有些交代了。”
凌寒墨摇了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一个祁永安并不足以让他们泄愤。”
欧阳心并未听懂,刚要再问,便被苏竹拦到了后面:“那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
秦素烟站起了身:“跟我来。”
“公主难道是要亲自和灾民们解释吗?”苏竹立刻走到了秦素烟的面前,“公主,这万万不可啊!”
凌寒墨走到两人中间,搂过了秦素烟的肩:“有我在。”
“可是……”
凌寒墨捂住了他的嘴,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我已经忍耐你许久了,我的夫人自有我来保护,还轮不到别人担心。你若再敢觊觎她,我便把你扔回楼家。”
苏竹同样怒目看着他,将他手放了下来:“如今成百上千的灾民要公主的命,难道你能保证护住公主周全吗?”
“若是我不行,你又怎么可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欧阳心见状,将两人扒拉开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是再晚一步,恐怕衙役们也保不住你们。”
秦素烟赞许地看了欧阳心一眼,随后柔声安慰了凌寒墨几句。
凌寒墨一扫方才疾言厉色之相,面带微笑地和秦素烟出了门。
苏竹还要再跟,欧阳心便拉住了他,鼓起莫大的勇气,打了苏竹一个巴掌。
苏竹懵在了原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为他是从的欧阳心居然敢打他。
欧阳心眼里已经含了些泪,似是要将这几日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她哽咽着说道:“你清醒一点,你现在的夫人是我,不是公主。”
欧阳心还欲说什么,喉头滚上了一股暖流,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便一抹眼泪,从苏竹的身边跑开。
苏竹只觉身边一阵清风飘过,脑海里反复地出现欧阳心的那句话,竟连身边的一切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酆羽和燕绥站在一旁,目睹了方才的一切,同时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燕绥拍了拍苏竹的肩:“一会儿你也别去前线了,有我和羽儿去便够了。”
半晌,苏竹才回过神:“那我该做什么?”
“哄媳妇儿呗。”
见苏竹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燕绥便开始头头是道地解释起来,刚没说两句,却听一个厉声传来:“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走?”
燕绥一抬头,见酆羽站在门口喊着自己,便道:“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然后提着刀,一路小跑,跟着酆羽走了。
衙门口。
面向灾民们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这一回,走出来的是当朝二皇女。
秦素烟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一直连绵到街市以外,仿佛没有尽头,又见眼下每个灾民面黄肌瘦,眼睛发出饥饿的绿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也生吞活剥下去。
凌寒墨警惕地看着灾民们的动向,将秦素烟护在身后。
众人见秦素烟出来了,便齐声喊道:“放粮!放粮!放粮!”
秦素烟和凌寒墨相视一笑,随后凌寒墨清了清嗓子:“大家先安静一下。”
见声势渐退,秦素烟道:“诸位,我既然受了皇命,前来救济百姓,自然是要放粮给各位的。我听闻棘州百姓已经许久没能吃上饱饭,心中也担心忧惧已久。如今虽祁大人办事不利,但是我也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诸位请随我来。”
秦素烟走下台阶,泰然走到了灾民中央,灾民们竟没人意图对秦素烟行不轨之事,都乖乖让了开来,给秦素烟开了一条路。
秦素烟往右一拐,再走过了几道街口,随后便来到了一个大宅院门前,将门打了开来。
只见院子里整洁如新,一看就是最近布置的,又见瓜果遍地,粮铺林立,与院子外民不聊生的样子完全是两番景象。
这样的院子在饿极了的灾民眼里简直犹如天堂,众人正欲冲上前去,秦素烟立马喝道:“谁若擅自抢食,杀无赦!”
秦素烟此话一出,众人便怯怯地往后退了。有一个饿得不耐烦的,便道:“既然是给我们放的粮,那还等什么?难道是想让我们饿死不成?”
秦素烟往那男子看去,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家眷,便道:“若是大家疯抢一空,你仗着你身强力壮能得到些干粮,那你身边的妻子儿女呢?岂不是要被拥挤的人群践踏在地,到时候性命垂危,更不要说分得粮食了。”
秦素烟如此一说,那人便不再吱声了,也没人再敢有疑义。不知为何,在人们眼里,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有着非同常人的魄力和气场,让人自然而然地听从于她。
待秦素烟将人治住之后,手下们便安排灾民在各个粮铺前有序排队,再无人造次。
秦素烟终于可以歇了口气,将事情交给手下来做。
酆羽笑了笑:“果然还是公主神机妙算,事先秘密派人将大部分赈济粮送到棘州。然后自己再抄近路前往,骗过了祁永安。如此一来,既治了祁永安,也可以让真正的灾民得到救济。”
“不光如此。”凌寒墨补充道,“先前灾民们收到祁永安的刺激,已经群情激愤,而且开始恐惧自己期盼已久的粮食化为泡影。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放粮,百姓必会感恩戴德,感激二公主办事有力。如此一来,威信更甚。”
“公主,这一仗实在打得太漂亮了。”
秦素烟微微一笑:“只怕,之后还有许多硬仗要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