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季沅给了她一些剩下逃犯的线索，不至于满越州的乱找。

越州赌场的残骸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繁华如流水，喧闹而安稳。

姜芥置身其中，新奇惊喜中又隐隐的陌生。

可让她逮到机会跑出来溜达了，穿着素布衣裳倒没人注意她，老百姓们都守着自己手中的生计。姜芥踏着脚下纹路清晰的石板条，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好！再来！再来！”

不知哪里不断爆出阵阵喝彩，姜芥恰好在卖茶糕的老伯那儿驻足了片刻，看到一圈人凑成一堆十分热闹，也和周围的人一般赶过去瞧。

“各位看官，这可不是俺自吹！”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卖力吆喝道：“别看俺这丫头年纪小，但她有天生神力！”

姜芥这才注意到黑脸大汉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身粗麻衣的女娃，面有菜色却眉目清晰，腰上扎着看不出年月的麻绳，头发胡乱绑着。

那边大汉说着托起手中一摞青砖亮给众人瞧，唯恐围观的人不信似的，道：“只一掌！只一掌就俺这丫头能将它对半儿劈断！”

黑脸大汉将摞青砖朝众人验了一圈，到姜芥跟前时，她还腾出拿剑的手摸了摸，大汉咧出一口黄牙问道：“小姑娘，可是真的？”

“嗯嗯。”姜芥突然被点名，便点了点头。

众人都被挑起了兴味，汉子示意麻布丫头上前，道：“您都瞧好了！”

那女孩走上前深吸一口气，拉开架势，待吐气时大喝一声徒手劈下，目眦欲裂。“砰”地一声烟尘弥漫得半人高，烟雾散开青砖尽数断裂。

“好！”围观的人赞叹不已，纷纷鼓掌，姜芥也兴奋得叫好不止，没想到这么小的女娃如此厉害！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周围的人不停地起哄拍手，黑脸大汉乐得又摞上了一层新砖，姜芥瞄了一眼那丫头微微颤抖的手，嘴里的糕点都忘记嚼了。

“好好！”围观人群一次次鼓掌叫好。

姜芥有些不忍心，这样下去那麻布丫头哪撑得下去。

果不其然，几回下来那女孩眼看着精神不济了，一手劈下去非但没能撼动砖块半分，反倒被自己的力道弹了出去。

黑脸大汉见此勃然大怒，一拳擂到女孩脸上骂道：“臭傻子！老子没得喂晕了你！”

姜芥气得狠狠瞪着那汉子，躺倒在面前的女娃倒是无所谓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再来！再来！”

“你没事……”姜芥伸手欲扶。

“世子车驾——平民避让——”

“世子车驾——平民避让——”

街道上远远响起沉闷的锣声，百姓们都伸长了脖子打探，顿时车轮滚滚而来，马蹄哒哒。

“世子车驾——平民避让——”

平民百姓纷纷叩首下跪，天家的尊贵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锣鼓声庄严肃穆，无人敢喘一息大气，数里长街静默如夜。

姜芥这群人虽隔得远亦是规规矩矩跪了一地，她数着行驰而过的车马，暗自感慨李长渊这排场之大。

那麻布丫头也跪在她身旁，姜芥趁着黑脸大汉看不见的空当儿，偷偷探出一只手扯了扯那女娃的衣袖，用嘴型道：“给你的。”

麻布丫头低头一看姜芥递了一只瓷瓶过来，瞧着十分珍贵的样子，便嘻嘻地冲她一笑：“好人、好人。”

姜芥可不会乖乖跪在地上，等这数里车驾走完估计她的腿都跪断了，故而她用眼神给麻布丫头打了个暗号，她会意地靠过去遮挡住姜芥，姜芥不住地挪动膝盖往巷子里退，最后一个麻利的转身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