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哭了?
念念小脸微微一白,刚想抬脚进入洗手间时,洗手间里却传来了爹地无奈却心疼的叹息:“别哭,你这一哭,我这心就疼得跟针扎似的。”
对了,有爹地。
该不会是爹地把妈咪惹哭了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要掺和进去了,让爹地哄妈咪就行。
想到这儿,念念又悄悄地返回床上,假装睡着。
惜墨泪眼婆娑,看向镜面时,完全看不清他此时的样子,她不由转身,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她原本以为,这样看着他,心里会有恨,可是,都没有,她心里涌动的,只有对他十几年来的依赖和深爱。
他说,罪孽。
其实,要说那件事情,他做的只有收购一件事儿,商场无父子,何况他做的事情是合法合理的,从来不曾针对过任何人的性命。
她的父母,是匆忙赶来谈判的时候撞了重卡,当场死亡,而她当时也在这里,命也是被他救的,照理说,她应该感激他,现在怎么能全都怨恨到他的头上?
惜墨心里无奈至极,理智和情感,正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理智的小人儿告诉她,她是不能全怪顾烬言的,商场竞争,本来就很恶劣,他都是光明正大地去收购,并没有使任何的手段,这就已经很值得敬佩了,她的父母出事,真的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可是,感情的小人却告诉她,如果没有那个谈判,她就不会失去父母,更不会十几年来,连祭拜都不曾有过。
惜墨不知道,在情感上,要如何原谅面前的顾烬言。
理智和情感两个小人儿,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抗议着,吵得她头痛欲裂,痛苦难堪。
她痛苦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哽咽着咬唇:“不要,不要逼我……呜……”
低低的哭声一出,她扑向他的怀里,将脑袋死死地埋在他的胸膛前,咬着手指,强忍着哭声。
纵然如此,那滚烫的泪水,却是将他的衣襟打湿,烫到他的心上。
顾烬言清楚地感受到怀中的异样,他伸手捧起她的脸,就看到她狠狠地咬着她自己的手指,那上面,牙印清晰可见。
他脸色一变,伸手强制性地将她的手指从她的牙齿上拿开,让她握着他的手腕:“我说过,要打要骂,都随你。”
“只要能让你出气,能让你心里舒服点,你就是直接拿刀子往我身上捅,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但是,你绝不能伤害你自己。”
他让她抓着他的手腕,用力地将他的拳头,狠狠地捶在他的胸膛上,那闷闷的一声“嗵”,在惜墨的耳边炸开。
她一脸惊恐地松开他的手腕,担心着刚刚那一下,会让他伤到,慌得顾不上其它,伸手就要扒他的衣服:“你是不是傻……”
居然那么用力地去打自己!
顾烬言看着她的动作,知道她关心他,心里笑着,伸手握住她作乱的双手,将她之前咬得都有一圈牙印的手指含在嘴里。
惜墨没想到他会这样,完全惊呆了。
那是她咬过的手指,上面还有她的唾沫……可是他,就这样,一点点地来回在她咬过的那圈牙印上,不停地亲吻着……
顾烬言看着她呆愣的模样,低声说着:“我不傻,傻的人是你,居然把自己咬成这样。”
不等惜墨回答,他已经松开她的手指,倾身上前,一点点地将她脸上的泪痕吻干。
他很虔诚,很认真,就像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顾烬言亲吻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喉咙微微滚动,薄唇轻轻地描绘着她眼睛的每一处:“这双眼睛,即使哭起来,也很美。可是,我更喜欢它没有哭的时候,像是盛满了星光,盛满了希望,让我,心生向往。”
他一点点地往下移动着,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顾烬言还是有犹豫的,他担心惜墨会抗拒,会厌恶,但,停留一下后,她没有拒绝,他才敢在她的唇上,辗转缠绵。
惜墨不自觉地,用力抱紧他,唇间溢出痛苦的沉吟:“为什么是你,害死我爸爸妈妈的,为什么偏偏是你……”
如果不是他,该多好!可是,命运是那样地捉弄她和他。
顾烬言知道她的矛盾,也能够理解她,他低下头,直视着她的双眼:“小惜,不管是原谅或是不原谅,我都可以等,你不必逼着自己这么快就做选择。”
在此之前,这个等待的过程,是格外煎熬的,但是现在,他清楚地知道,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管怎样,都值得了。
惜墨确实是想逼自己的。
明明不该多加责怪于他,明明他的心里也不舒服,她却是要怪他,他的压力也很大。
但是现在,听着他的话,知道他是真的愿意等,惜墨也没有再逼自己,点了点头,缓缓地平复着心情。
顾烬言见状,心里稍松一口气,拿起放在一边的洗脸棉,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脸。
见她脸上仍然有未干的泪痕,他轻轻取笑:“这要是有用化妆品,岂不是要哭成小花猫,喵喵叫的那种?”
听到他说“喵喵叫”这三字时,惜墨莫名觉得有点萌,又觉得有点好笑,想笑吧,又不好意思。
最后,她只能瞪他一眼:“才不会。就算有化妆品,也有防水的。”他给她准备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顾烬言微微一笑,把她的脸擦干净后,又拿来护肤品。
惜墨见他这样,有点诧异:“你要干嘛?”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给你用护肤品啊。”他说得很理所当然,轻轻地将护肤品挤压到她的脸上,轻轻地揉抹,“别动,不然会抹不匀。”
惜墨原本还想取笑他一下,问他会不会用,一听到他这话,再想到护肤品被抹得左一片右一片的样子,也就没有动了。
事实上,顾烬言的话,也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等他抹完,惜墨还特意照了照镜子,不满地嘟囔道:“分明抹得很好嘛,还装得跟新手一样。”
确切点说,比她抹得都好,很均匀,也很细腻。
顾烬言笑得温柔:“那以后,我都帮你涂抹。”
惜墨脸心里突突乱跳,微微一红,嗔了他一眼:“谁让你天天给我涂抹了,别以为你抹得好就可以揩油。”
顾烬言看到她微红的脸庞,知道她也是有点心动,简直想笑。
不过,为了避免某只小猫咪恼羞成怒,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