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和阿伏至罗两个人都懵了，她看着老嫔妃，“您说什么？什么龙子？”

“老东西，你说什么狗屁话！”阿伏至罗难以置信，冯妙莲真的是怀上拓跋宏的孩子？

他看着冯妙莲，然后慢慢地转移到她的小腹上，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拓跋宏的种？

“你怀上宏儿的龙子了！”老嫔妃眼神里隐隐的都是兴奋，她盯着冯妙莲，“你不是懂得医术吗？自己给自己把把脉看看。”

冯妙莲懵了好一会儿，右手摸上自己的左手，口中喃喃，“不对不对，男左女右……不对不对，冷静冷静。”

冯妙莲深深一个呼吸，令自己心平气和了，然后左手给自己右手把脉。

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只是一个大夫，然后给病人把脉。

中指确实有着摸到喜脉特征，冯妙莲惊得无以复加，一般把脉出喜脉，是有了孩子四五十天之后的……这，这不正是说明她已经怀了拓跋宏的孩子四五十天了吗？

亏她先前还和拓跋宏做，这肚子里的孩子还真顽强，差点就给弄没了呀！

“老身说得没错吧？”老嫔妃看着冯妙莲的神色，语气好转，而且还非常温和的样子盯着冯妙莲。

冯妙莲看着她，点了点头。

阿伏至罗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一把将冯妙莲拉着扯到他的面前，“你说什么？你真的怀上魏帝的孩子？”

冯妙莲点了点头，随即认真道，“阿伏至罗，如果真的是喜欢我，那就祝福我和拓跋宏，我喜欢拓跋宏，我爱他，这孩子，是我们得之不易的结晶。”终于怀上拓跋宏的孩子……可历史上却没有记载冯妙莲有拓跋宏的孩子啊？

莫非，这孩子……

冯妙莲心中一惊，她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莲儿？”阿伏至罗惊得忙上前扶着冯妙莲。

冯妙莲脸上冒出细汗，不，不会的，她的孩子，她一定要保住，绝对不能好不容易怀上就没有！

“我，我没事。”冯妙莲摇摇头，她抚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一定要好好保护。

老嫔妃看到冯妙莲的脸色，似乎猜测到一些，她问，“宏儿他可有其他子嗣？”

冯妙莲抬眸看老嫔妃，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冯妙莲她腹中的孩子是皇长子，皇长子绝大可能为太子……

“立子杀母？”阿伏至罗想起之前冯妙莲所说的话，魏制从开国道武帝开始、不，或者更久以前，就是立子杀母制度，如果冯妙莲腹中孩子为太子，冯妙莲必死无疑。

冯妙莲和老嫔妃两人霎时间都盯着阿伏至罗。

阿伏至罗盯着冯妙莲，他抓住冯妙莲的手，“走，孤带你回高车，你的孩子就是孤的孩子，孤那边，没有立子杀母，孤会让你好好活着，幸福活着！”

冯妙莲摇头，拨开他的手，“我不可能跟你走，更何况，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害他……我要保护他。”

阿伏至罗和老嫔妃都盯着冯妙莲，确实如她所言，拓跋宏没有子嗣，第一个生出子嗣的，自然会得到更多荣宠，说不定他迟迟不立太子，那就一直都不会杀哪个“母”，到他临驾崩那一刻，才立太子，让冯妙莲陪葬共死……

“莲儿，真的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地！”阿伏至罗看着冯妙莲，“无论如何，孤都不想你陷入危险之中。”

“他曾经说过，不会让我死的。”冯妙莲偏过身，“前路如何，我不知道，但我信任拓跋宏。”

阿伏至罗盯着冯妙莲，万般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老嫔妃看着冯妙莲，叹息了一声，但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冯妙莲，问，“小妃子叫什么名字？府上何处？”

冯妙莲愣了一下，跟这个老嫔妃交流如此久，她们竟然还不知对方是谁。

“嫔妾家父是洛州刺史，嫔妾在家中排行第四，小名单字润，也叫妙莲。”冯妙莲欠身行礼。

“洛州刺史？莫非是冯家？”老嫔妃皱紧了那眉头，盯着冯妙莲。

冯妙莲点头，“正是。”

“冯太后与你何干系？”老嫔妃瞪大眼睛，再次问。

“姑侄关系。”冯妙莲回答，看着她。

老嫔妃盯着冯妙莲，惊得瑟瑟发抖，指着冯妙莲，“你，你说什么？冯太后那个女人竟然是你姑母？”

阿伏至罗看着老嫔妃似是又要发疯，赶紧将冯妙莲拉着护在自己的身后，“莲儿在孤身后藏好！”

“是。”冯妙莲从阿伏至罗的保护圈中走出一些，看着老嫔妃。

她隐约猜测，这个老嫔妃应该跟冯太后有些恩怨纠葛，而且，刚刚她好像说——

冯妙莲惊愕地看着老嫔妃，老嫔妃当时激动说她怀上的时候，说的是“好儿媳”！也就是说，这个老嫔妃，真实身份是在拓跋宏三岁时候被立为太子后、被赐死的生母李贵人！

冯妙莲心中紧张万分，拓跋宏的生母没死，但是拓跋宏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老嫔妃也不会在这里被关了十八九年如此之久！

老嫔妃眼神紧盯着冯妙莲，她的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老身就说，怎么看你竟然有几分熟悉……原来，原来是那个女人的侄女！”

冯妙莲也难以置信，支支吾吾出声，“你，你是拓跋宏的……”

“闭嘴！”老嫔妃听到冯妙莲的语气，知道冯妙莲已经猜测出她的身份，她咬牙，“掂量好你的身份，有些事情该说不该说，要分清楚！”

“是。”冯妙莲吞咽了一口水，猛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话，不会说她的身份的事情。

老嫔妃盯着冯妙莲看了几个来回，又纳闷开口，“既然你是冯太后的亲侄女，为何被打入这冷宫之中？冯太后——可是最护短之人！”

冯妙莲轻摇头，“太后姑母怀疑我用巫毒娃娃诅咒皇上，才使得皇上中蛊昏迷不醒，我百口莫辩，先被关进这里。”先前就已经说过了，怎么她又问。

老嫔妃沉思了会，她的眼神慢慢抬起看着冯妙莲，“若是让你从冯太后和宏儿之间，选择一个最后依赖，你选择谁？”

冯妙莲哑口无言，这问题，岂不是跟现代的问题“如果你妈妈和你老公同时掉下水，你选择救哪一个”差不多。

“说！”老嫔妃突然言辞严厉起来，盯着冯妙莲，一定要冯妙莲做个选择。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冯妙莲只好说出这话来，“我信任拓跋宏，会将一生交付给他。”

听着这回答之后，老嫔妃的脸色稍稍好转，她看着冯妙莲，神色晴朗，说道，“好，既然你这般说，那老身勉为其难地信你一回。”

“信不信由你。”阿伏至罗插了一句。

冯妙莲眼神扫向阿伏至罗，“时辰已经不早，陛下该离开此处了。”

她记起她被打入这冷宫的时候，应该是早晨辰时，现如今怕是已经过了日中。

明明还是青天白日，但这里却黑暗如深夜，还要点蜡烛，真的让冯妙莲昏了头脑差点就忘了时辰日月。

阿伏至罗听着冯妙莲的话，皱紧了眉头。

“原来如此。”老嫔妃也似是已经明白阿伏至罗和冯妙莲、拓跋宏的三角关系，还好冯妙莲对这个阿伏至罗是不多理会的。

老嫔妃打量着阿伏至罗的装束，想起之前冯妙莲所说的“高车”、“陛下”，隐隐猜测，“高车人？还不赶紧回去你那地方？”

冯妙莲低声在老嫔妃的耳边说明阿伏至罗的身份，以及阿伏至罗率领使臣到了平城，最后与拓跋宏结盟，并且答应拓跋宏代替他出征柔然。

“敬你也是一条汉子，以国事为重，速速回你高车，莫要再生其他事端！”老嫔妃很快理清楚了一切，将冯妙莲拉着护在自己身旁，意思很明显，跟冯妙莲站在同一线上了。

阿伏至罗看着她们两人，欲言又止，但，最后轻叹一声，他朝着冯妙莲一礼，“那孤走了。”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派人告诉孤，孤无论在何方，孤都会赶回来替你解决问题。孤会一直关注你消息。”阿伏至罗看着冯妙莲，眼神里有着几分依恋、无奈。

冯妙莲点点头，他恢复成原来的那个他真好。

阿伏至罗眸色低沉，看了老嫔妃一眼，“你……替孤好好照顾她。”他说着也朝着老嫔妃一礼。

老嫔妃眸色一敛，“不用你说，老身也自会拼出性命护着宏儿的小妃子。”

阿伏至罗没有再说其他，他转头再次看了冯妙莲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冯妙莲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此去应该今生今世估计也不会再见。

她忘记了历史上的阿伏至罗的结局是如何，他率领高车部落替拓跋宏追击柔然，结果如何，冯妙莲忘记了。

“活下去，保重自己。”冯妙莲还是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说出这话。

阿伏至罗听着这一句，淡淡一笑，转头再次看冯妙莲，“孤会如你所言，好好活下去。”

冯妙莲欠身一礼。

阿伏至罗离开之后，老嫔妃对待冯妙莲的态度可不一样了，扶着冯妙莲到床榻旁，“宏儿的妃子，你累不累？要不你躺床榻上休息会？”

冯妙莲轻轻摇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就在这时候，冯妙莲听到外面宫门有开锁的声音，冯妙莲心中一惊，“有人来了！”

老嫔妃蹙眉，忙起身离开，“莫要说老身在这！”

冯妙莲点头，“绝对不提。”估摸着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还活着，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若是被知道，老嫔妃肯定会被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