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突然决定的。
她决定露面,她决定提前开始她的计划,她决定问楚骁,他们是否还有未来。
这么多决定,颠覆了她筹备了一个多月的计划,驳斥了她已经把楚骁忘到一边的信念。
这些突然好像在推着她往楚骁身边去。
不。
安凉纠正自己。
是她,在见到楚骁以后,改变了心意,是她,推着自己走向他。
这大概就是最可笑的地方吧,她平静了一个月,计划了一个月,认为自己不爱了一个月,结果都结果在见到他的一刹那里。
如果说这一个月有什么意义,意义不在于让她对楚骁死心,或是怎样。
而是在于。
安凉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一块油垢,那块油垢一开始可能很好擦掉,但是没人把它当回事,都没去管它,它便找到了机会,慢慢渗透进桌面,现在,它已经拥有永远留在那里的资格了。
在于,她现在有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的勇气和资本。
比如现在。
她想确定,她和楚骁还有没有未来。
“楚骁,过去你做了什么,我要是想算账要算很久,现在不是时候,先放着。我和楚家之间,你和安家之间,那些没做完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做完,现在也不用操心。”安凉眼神有点凉,但是很明亮,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她微微抬起下颌,没有等待答案的忐忑,骄矜如猫,“我只问你,还想不想和我有以后。”
楚骁深深地看着安凉。
她好像还和一个月之前一样,冷着脸,像是失去了七情六欲的布娃娃。
她好像又和一个月之前完全不一样,冷冰冰的神情下,是比从前更坚定,更炽烈的情绪。
楚骁喉结滑了一下,开口以后,觉得自己可能是包子吃咸了,口干舌燥的:“想。”
这个字说完,楚骁耳根红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羞耻。
安凉还是面无表情,没有笑话他的意思,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那就行。”
她把勺子拿起来,重新舀了一勺鸡蛋羹。
楚骁看了她一会,以为她不想再说别的了,也拿起包子。
“如果要走下去,这样不行。”安凉轻轻开口。
楚骁有点怀疑她是故意的了,每次都在他将要咽东西的时候抛出问题。
艰难咽下:“你说的这样是哪样?”
安凉慢悠悠地吃了一口鸡蛋羹,抬眼看他:“你说呢?”她微微眯起眼,“以前你总想欺负我。”
楚骁愣了一会,笑了一下:“现在也总想。”
“那你倒是欺负啊。”安凉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冷笑。“我记得有人说过,他不会因为欠谁的,就委屈自己。”
楚骁看了她一会,眼里的墨色越来越沉。
“我不委屈。”他低下头,躲开安凉的目光,把剩下的包子都塞到嘴里。
这吃相,再好看的人也驾驭不住。
安凉略微嫌弃地移开视线,话锋也一并转开:“我没想到顾青这件事给你打击这么大。”
楚骁伸手在隔壁桌的抽了两张纸巾,狠狠地擦了一下嘴,把纸巾攥进手心里。
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