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滴砸在布料上的声音很清晰,包厢里安静到极点,似乎连血液渗透在棉布里的声音都能听见。
安凉静静地看了一会楚骁,转头看许弋:“走吧。”
许弋从挨打到安凉看向他都没有碰一下他的伤口,似乎并不在意流血或是疼痛。
听到安凉说要走,点了一下头。
伸手去拉门,付力下意识又挡上去,目光落在楚骁身上,等他发话。
安凉笑了一下。
声音不大,却像暴雨来临时的第一滴雨,砸在楚骁心上。
他看着安凉转回身,面对他,神情淡漠:“我不明白。”她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探究,“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楚骁轻轻咬住牙。
“证明你很强大?”安凉眼里多了一分戏谑,赤,裸裸的戏谑,“楚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证明这个?”她突然皱眉,眯起眼,声音也随之扬高了一些,“说啊!你敢打人,敢为所欲为肆无忌惮,但不敢承认你的虚荣心么?”
虚荣。
楚骁觉得这两个字很刺耳。
“楚骁,你的确了不起,你有资本虚荣。”安凉歪头,冷酷地审判着楚骁,“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想要的,也都能得到。”她伸出手,转了一圈,“大家都怕你,你坐着,没人敢坐在你身边,跟你平起平坐。”
她往楚骁面前走了一步:“但我得承认,这也能算得上是一种了不起,但就是有一点很奇怪……”她仰脸,平静地看进他的眼睛里,“明明大家都觉得你很了不起,但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自己回答不出来?”
楚骁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有本事虚荣,就得有本事承认。”安凉语速缓缓的,讥诮淡了,因为她连鄙夷都懒得给他了,“没本事承认,那就老实做一个懦夫。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她轻轻嗤笑了一声,“就算打死了,你又能怎么样?”
懦夫。
楚骁默默攥紧拳。
安凉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弯唇笑了一下,带着一丝狠厉:“许弋,给你的人打招呼,让他们来这里凭本事领你。不然……”他笑意浓了一些,掩去了眼里的戾气,“你今天要倒霉了。”
杜胖子觉出不对,赶紧把门开了半扇,冲安凉班的其他人招手,让他们赶紧从与他们无关的风眼里逃出去,不想伤及无辜是次,主要不想让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安凉班绝大多数都是书呆子,出了事就能起反作用。
所有人都鱼贯而出,只有孟姿琳站在原地犹豫,最后被杜胖子拎着衣服拉出去了。
门关上,带进其他包厢的鬼哭狼嚎。
喜感的声音在进入这间包厢的瞬间被稀释溶解。
“不愿意?”楚骁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许弋,又笑着看了一眼安凉,“行,我理解。毕竟两位都是有骨气,有气节的,应该不屑和我这种虚荣的懦夫玩。”
他矮身坐在茶几上,抽了根烟出来。
火星,烟雾,尼古丁,这个年纪的男生难以驾驭的元素,他都完美的消化了。
“这样。”
他声音很轻,唇间有烟。
“我们来玩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