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安凉眼角微涩。她的对面是青川高中主教学楼的侧门，一个人隐在玻璃门另一头的黑暗里，看不清模样。

那人把挂着锁的玻璃门推开了一点，冷冰冰的声音从门缝间传出来：“安凉，你还记得这里么？”

“记得。”这里是楚娆出事的地方，她不可能忘记。

“这么平静！”那人冷笑了一声，把玻璃门晃得乱响，“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么？你可是在这里害了一个小女生呢！”

安凉目光下移，落在反着寒光的门把手上，轻轻抿唇：“我不记得了。”抬眸，直直看向玻璃里的那个人，“你让我来是要替楚娆报仇？”

“我？”那人尾音一扬，痴痴地笑起来，“我可没那么好心，我只是想借这件事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那人神秘地笑了笑：“一个游戏。”

游戏？

“什么游戏？”

那人不回答，只是晃着玻璃门，玻璃门边的金属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安凉被对方的沉默弄得心烦，走上台阶，手刚碰到扶手，里面的人就松手了，沉重的玻璃门重新对在一起。

安凉拉着门把手，用力往外带，也只能扯开一臂宽的缝隙，再大就被门锁给拉住了。

“许爷爷在哪里？”

安凉一边问，一边看向缝隙里，没了玻璃阻挡，那人的样子还算清晰，不过也只能看见一竖条。

安凉又凑近了一些，想看得仔细一点。

没想到里面的人突然发力，从里面狠狠拽了一把门把手。

安凉力气不及对方，一个踉跄，差不点摔在门上。

刚稳住身子，才一抬头，却被玻璃上，不，应该是玻璃对面的一幕惊得愣在原地。

玻璃里面的人跟她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都是一手撑在玻璃上，一手把着门扶手。

手心对手心，轮廓竟然一模一样。

就像在照镜子。

一股寒意从安凉的脚底升起，她怔愣地看着玻璃上，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面的神情都和她此刻的感受是统一的，一样的惊慌，一样的震惊。

里面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安凉后退了一步，玻璃里的那人也跟着她后退，动作的幅度和她一模一样。

“你是谁？”安凉喃喃地问，目光定在玻璃上，不敢挪开。

没人回答她，玻璃上的影子还保持着和她一样的姿势，后退，戒备而警惕。

她扬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这一次，安凉有些崩溃，近了一步，狠狠拉开玻璃门。

缝隙里，另一端空空如也，只有大团的黑暗。

没有人。

安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之前看到的，听到的好像都变得不真实了。

就像是一场梦，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有她一个人……

做梦不可怕。

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梦是这么地真实？真实得让她分不清梦和现实之间的界限。

安凉后退着，全身都在细细地颤抖。

木可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像是蜘蛛吐的丝，包裹着她，让她喘不过来气。

“你母亲是不是有某种很危险的精神疾病啊？”

“这种精神疾病会不会是遗传的呢？所以，你才会时不时地去伤害别人……”

“你要么是危险的精神病，要么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