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
有人在喊她,可是只有一声,她也叫不准,是错觉还是真的。
她正在埋怨叫她的人的耐心稀缺,一阵疼痛清晰地传递进来。
她被疼痛激怒,一下子睁开眼睛。
许弋正看着她,她来不及生气,就被他手上大片的鲜红吓住了。
她的鼻子下面黏黏的,紧紧的,像是有什么液体在蒸发变得浓稠,浓重的血腥味告诉她答案,那奇怪的液体是血。
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嘴巴:“我咬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指着许弋的手。
大脑飞速转着可笑的念头:她前两天在给路边小狗喂火腿肠的时候,被它的小牙刮了一下,因为不疼,所以没有注意。
不会是狂犬病吧?
许弋看着一向淡定的小女孩,瞪着一双黑乌乌的眸子,一副被吓惨了的样子,不由漾开笑,假装正经地点头:“嗯,你咬的。”
安凉定定看了他一会,变换了姿势,从坐变成跪,小心地拉住他的手,心疼又仔细地看着。
光如瀑,包裹着跪在地上的女孩,把她的美柔化。
许弋的心软成一滩,静静地看着她,由着她对他的手左看右看。
片刻。
安凉皱眉:“你骗我。”她的牙齿虽然整齐,但也是一颗颗分明,怎么会直接压出一条连续的直线?她鼻下的血,应该是他按她人中逼她醒来时沾上的。
她的目光从许弋身上偏移,发现了“真凶”。
放下许弋的手,她捡起落在地上的裁纸刀。
这是她的。
可是上面的血迹让她觉得陌生,目光重新移到许弋的手上:“我做的?”
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想去安慰许婉如。
然后……
许弋看着安凉小脸苍白,声音却镇定,就知道她是在逞强。
轻轻摇头,笑意盈盈:“是你做的没错,但更准确的说法,是我自找的。我看你一个人在走廊里,色从胆边生,想对你不轨,你只是正当防卫。”
很明显的鬼话,安凉却认真地想了很久,然后才反应过来:“你又骗我。”顿了一会,她决定先不追问,因为许弋手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去医院吧。”眨了一下眼,“还是先报警?”毕竟是她伤害了他,虽然她想不起来了,但伤害就是伤害,要受到惩罚的。
“报警?”许弋笑,这个女孩还真是单纯,“就这么一点小伤,报警了,警察会嫌弃的。你要是实在想见警察叔叔……”他的手指细长,指节分明,好看得不像话,拈起安凉手里的裁纸刀,往手腕上比划,“就在这里使劲划一下。”
女孩立刻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看他。
“哈,我开玩笑的。”许弋把裁纸刀收起来,摊着还在流血的手,“还记得回去的路么?我要去清理伤口了,就不送你回去了。”
安凉一怔。
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吧?
许浣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
许浣姗!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但那段记忆太缥缈,像是被风吹起来的纱,在她伸出的指尖前打转,却不肯让她抓住。
许弋看见安凉跪在地上不说话,有些担心,俯下身去看她,就看到她脸上汗津津的,目光涣散又恐慌。
“我要杀她……我差一点杀了她……是你拦住了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