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天色才有点放亮，世界万物好像都浸在海水里。

风吹着安凉的头发，还有她单薄的衣衫。

从她的神情看不出她此时的寒冷，甚至，她眼里的冰凉让零下几度的空气都却步。

“还记得怎么用枪么？”

许的穿得也不多，神情间也不见畏缩，伫立在寒风里别有一番潇洒滋味。

安凉依旧不说话，静然看着许的把手里的枪装好子弹，再上膛。

掂了掂，慢慢伸直手臂，枪口瞄准安凉的额头。

“我问你话呢。”

许的对上安凉的眸，却从里面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他不感到失望，反倒觉得兴趣盎然。

“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放你走么？”

安凉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手带出来的人。

他最得意的杰作。

“因为你什么也不在乎。”

许的进了一步，枪口前进，安凉却没有退步。

枪口抵在安凉的眉间。

“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我还能拿什么威胁你留在我身边呢？”

许的眨眨眼，想起那时安凉要走，他也是用枪抵着她，让她选，要么留在他身边，要么死在他面前。

她也是这样看着他。

最后，他先认输，所以，作为惩罚，也作为对安凉的奖励，他放她走了，甚至连“学费”都没向她要。

唯一的条件就是她不可以走进楚骁的生活。

这已经违背他“得不到就要毁了”的信条。

没想到她还敢得寸进尺，连他唯一的条件都没有做到。

这次，绝对不会让她再离开，他不会再给她犯错的机会。

“我错了。”许的似是叹息一般，“我不该威胁你，我应该让你爱上我，让你觉得离不开我。如果这样也不行……”

枪口贴着安凉白皙的皮肤滑动，停在她的太阳穴，许的微附身，在安凉另一边轻声道：“我就杀了你。”

安凉眸子里划过冷冷的笑意。

如果她会爱上他，不用他动手，她自己就会解决掉自己。

许的凝着安凉，她眼底的不屑被他忽略，视线直接放在她额头上的黑色笔迹上。

“我错了”变成“许的我爱你”，就算刚刚她质疑他资格的惩罚了。

下次，如果她再不听话，他会考虑写点更露骨的东西在她脸上。

顶着这些字，她的神情再漠然也没用了，反而，她神情越冰冷，看着越有趣。

收回枪口，把枪转了个个，递给安凉：“拿着。”

安凉垂眸看着许的手上的枪。

“怎么？给你枪都不要？”许的笑，狭长的眸眯成月牙，看起来很是和善，“你可以用这把枪对准我，你也看到了，里面有子弹，你可以轻轻松松地除掉我。”顿了一下，向安凉进了一步，“如果你是担心我死了以后，我的手下会为难你，那你可以放心了。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他们了，在这里能对你动手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其余人连你一根头发也碰不得。”

其余人连她一根头发也碰不得？

那黎一用湿毛巾堵她口鼻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