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侄两人聊的开心,程诺去了趟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柏爷收她做干女儿应该不止是投缘。
总觉得是柏爷在巴结讨好傅晨熙,想要他为他做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也没弄清楚。
程诺摇了摇头,干脆不再多想,拿出手机在外面玩了会。
想着等会进去,他们也就聊的差不多了。
结果在门外磨叽的一会,她好像听见了不该听见的。
里面是柏爷叹气的声音:“晨熙,这丫头啊,长的是真像晴雯,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和晴雯简直一模一样,看到她,我就想到晴雯的眼睛也是那样清澈。”
傅晨熙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晴雯姐以前对我很好,可惜……”
他话没说完,像不想勾起那些往事:“舅舅,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别再多想了。”
柏爷哀叹连连:“哪能不多想,要不是因为我,晴雯也不至于落到那么个下场,她要是还在,我何必再来找你,我相信她完全有能力继承远楠集团,而且姐也很喜欢她,断然会答应让她来接手远楠集团的啊!”
傅晨熙安慰的说:“错也不全在舅舅,好了,都过去了,再想也是无济于事。”
柏爷看起来心事重重:“是啊,都过去了。”
话落,他又摇头感慨:“晨熙,你哪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我那两个儿子,一个成天勾心斗角,一个什么事也不想管,女儿就不说了,家不像个家,如果晴雯还在,我也不会是个孤家寡人的糟老头!她一定会陪在我身边,她一定会的。”
说到最后,几乎能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柏爷深吸了口气,原本是想平静的把话说完,可一开口,他就红了眼:“只是她没了…没了…晨熙你知道吗?每年的清明,我着心里都特别难受…怪我,这一切都怪我…要是我死了…能把她们母女俩换回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像往事回眸,他又气又恼的锤了一下桌子。
傅晨熙恍惚也想到从前,深谙的眸光渐渐变得清冷:“舅舅你别说这种话,你要是没了,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晴雯的母亲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
柏爷却像个孩子似得的执拗,一抹脸上湿漉漉的地方,白眼:“说起大道理,谁不是一套一套的,等你这臭小子有了只要能博她一笑,不惜付出生命,放在心坎上的女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拿道理来说我!”
傅晨熙唇角不经意的上扬,脑海里第一时间呈现的是她,低笑了声:“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个让我为了博她一笑,不惜付出生命的人,但我知道的是,我绝不会让我的女人有任何危险,哪怕那些人清楚她就是我的软肋,我也丝毫不惧。”
柏爷一听,不乐意了,诶了好几声:“诶诶诶,我说你这臭小子是不是翅膀长硬了,你这不是拐着弯骂我没本事。”沉思片刻,他又摆了摆手:“罢了,是我没保护好她们母女!”
傅晨熙嘿嘿一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柏爷看着和他越发来劲的傅晨熙瞪了眼:“臭小子,你最好没有那一天,没有那个你珍视如命的女人,不然谁知会不会风水轮流转,轮到你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臭小子身上,等你看着你的女人被那些畜生用刀指着心口,被他们玷……”
傅晨熙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更多的是不愿去深想那种噩梦的场景,连忙打断了言辞激动的他:“舅舅,舅舅好了,您口下留情,可就别咒我了,当年那些人我不已经让他们伏法,受到了该有的教训!您也该放下了。”
柏爷眼睛红红的哽咽:“晨熙,遇到个喜欢的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傅晨熙淡声应下了:“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对那丫头,您快把眼泪擦擦,让那丫头看见你一个纵横海城的老江湖哭鼻子,不是给她机会笑话您吗?”
程诺开门的手顿时缩了回来,像是听见了人家不愿展露的软弱,有点心虚的不敢进去了,犹豫了会,还是转头去外面吹风,溜达了一圈。
柏爷跟个老顽童似得哼了声:“丫头才不会像你这个臭小子没良心!”
傅晨熙只得顺着他说:“是,我没良心,就我没良心。”
程诺无所事事的靠在冰凉冰凉的红漆石柱上发呆,脑海里莫名其妙的不断回响起傅晨熙那句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个为博她一笑,不惜付出生命的人,显然是还没有遇见吧,果然,他们从始至终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可笑的还险些就误以为真。
程诺望着天上那一弯孤月,落寞的笑,明明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她和傅晨熙只是合作关系,可在真正的听到没有参杂半点感情的话,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难受。
想着想着,就被风吹得迷了眼,也不明白在难过什么?
也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绪压抑的无处发放吧!
就在她刚想起身,腰间却忽然伸来一只温热的手,惊了她一跳。
抬眼就看见是傅晨熙那张好看的脸,他倾身过来:“吓到你了?”
琴弦般的嗓音像夜里拂过玉兰枝头的一阵风,程诺的惊吓也很快得以抚平:“傅晨熙,你能不能和柏爷说说,我…我只有一个父亲,我就是…你应该能明白。”
她语无伦次。
老程才走不久,要是知道她轻而易举就认了别人做父亲,他那么小气,有时连陆逸轩亲她一下这种醋都要吃,所以,她很犹豫,或许父亲会不高兴。
而且……
傅晨熙捧着她的脸,语气平静的说出了她心声:“诺诺,不仅如此吧,我知道程叔叔很重要,但我想更多的还是你不愿意跟我有过多的牵扯,因为你听出来了舅舅之所以要认你做干儿女,其中一部分是他想帮我,借此说服老太太接纳你。”
他笑了声,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实则你根本没深想过,也不稀罕对吗?”
从一开始她就抗拒跟他接触,哪怕他从没对她造成实质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