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巧,正是长平伯府里最忙的时候,又是给小少爷添族谱摆酒宴请族老,又是三小姐娶亲迎新姑爷入赘,上到顾伯爷,下至后厨打杂的丫鬟婆子们,没一个得空的,所以顾月轻回来这样惊人的事,除了家仆们忙里偷闲的小声议论之外,再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听说顾月轻一回府就去找了老太太哭诉,可惜不仅老太太没见她,她从那院子里离开的时候,还撞上了定时定点来给老太太送药的方律阳,受了一顿冷嘲热讽,只能讪讪地回了青萝居。
“三姐姐!为什么顾月轻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午,方律阳仍旧回到青芷居里指使众人修整那方水池,见顾云听正在吃饭,便趴在窗口抗议。
“这你该去问四皇子,我怎么会知道?”顾云听捧着碗,换了个方向,眼不见为净。
“!!!”方律阳泫然欲泣,从门口跑了进来,固执地坐在顾云听对面,追问,“可是为什么不是让天牢的守卫拿囚车押着她回来,而是你去接啊?”
“不然呢,你去?”顾云听扬了扬眉毛,嗤笑道。
为什么非要长平伯府的人自己去接,这个问题问得好。
自然是做顺水人情的同时,把视线都引导长平伯府头上,让百姓都误以为是伯府的人以权谋私,包庇罪犯呗。这样一来,长平伯府在民间本就逐渐淡化的声望更会一落千丈,也就更方便祁帝对他们动手了。
既然知道这一点,顾云听自然不会让这种的小手段轻易得逞。
其实她本来还想现身说法,打破“顾三小姐凶悍恶毒”的谣言,不过看最后那个男人被吓得毫无血色的脸,顾云听估计自己的这个计划是注定失败了。
想想也是,八年来的谣言纷纷扬扬、根深蒂固,何况近些日子她的纨绔少女形象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些不实的传闻就更难澄清了。
罢了,不好澄清,那就不澄清了,凶悍纨绔才更配落魄质子嘛,美滋滋。
“可是云听姐姐,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在府里横行霸道嘛?别的不说,奶娘可还在府上养病呢,要是她看到顾月轻这个凶手逍遥法外,一怒之下,病情恐怕……”方律阳忧心忡忡地道。
“那就不让顾月轻在府里瞎转悠,她就看不见了。”顾云听放下了碗筷,淡淡地道。
“这要怎么做啊?”
“找个人到青萝居盯着她,随便找个借口,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翻身,所以必须安心在府里读书练琴就好了。正好我们也要找个人看住她,省得哪天她作起来又祸害到整个长平伯府。不过我们身边的人她恐怕信不过……”
顾云听想了想,忽然记起了一个人来,又道,“对了,我记得顾月轻原来是身边……那个叫钟玉的大丫鬟,是老太太的人?”
“对,自从顾月轻被关进天牢之后,她就又回了祖母身边,看起来是不想再回青萝居了。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知道顾月轻要回来,就向祖母告了两天跑回家里去躲着了。”方律阳道,“姐姐是想让她担此‘重任’?”
顾云听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行,你回去以后问问祖母这丫头心性如何,要是过得去,就让她去吧。毕竟……家里也经不起她接二连三的折腾了。”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要是晚了,顾月轻怕是要起疑心的。我这就回去跟祖母说这件事!这个水池就有劳姐姐自己多照看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