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儿大喜，以为这就有了可疑给苏小小告状的余地。

“先生，学生只是有一事不解。”

女先生看上去倒是不显山露水的。

“现在我是你们的先生，只是因为我多读了几年书，比你们虚长几岁。正所谓‘闻道有先后’，你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大可以说出来，互相探讨，互相学习。”

林芷儿眼睛亮亮的。

“先生，你可觉得，课堂上睡觉，是否是不尊师重道？”

女先生皱了皱眉。

“自然如此。”

林芷儿不动声色地指引着女先生看向苏小小。

“先生，那你怎么看待林珠儿？”

女先生按着林芷儿的心意，看向苏小小。

鹧鸪自然一早就发觉了林芷儿不怀好意，小心翼翼地推了苏小小一把。

苏小小本来就是浅眠，被鹧鸪推醒之后，连忙坐直身体，做出一副专心学习的样子来。

不过书似乎是拿倒了。

可惜隔着这么远，女先生也不可能看清苏小小是怎么拿的书。

女先生顿了顿，顺应着她自己的心意说道：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珠儿走的，便是正道。”

林芷儿自然也看见苏小小醒了，不由得扭了扭手指。

同时在心内安慰自己，等明天那个丫鬟不在了，看这小贱人还要怎么掩饰。

她勉强做出一副笑脸来。

“先生说的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和林珠儿学习。”

女先生注意到了林芷儿对苏小小称呼非常不客气，但是也明白，大户人家自然有大户人家的阴私。不必过于探究。

“如果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珠儿虽然不及你聪慧，但是勤学之下，必然也会有一番作为。”

女先生有些欣慰。学生之间，能够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当然是座位老师最为愿意看到的。

林芷儿连笑容都要保持不住了。

时间到了，女先生也无意久留，便让这三人各自回去。

林芷儿扭着帕子，看见特意过来接她的程氏，正有一腔委屈无处诉说。

“母亲，你可算来了！”

程氏脸上有淡淡的疲惫。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男人突然就这么不见了，当然得好好查查。

可惜的是，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若不是大家都见过了这个男人，程氏还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芷儿，你这是怎么了？先生训斥你了？”

程氏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小女儿，发现她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

林芷儿对着程氏，自然能够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母亲，先生夸了林珠儿，还说要我和她好好学习！”

程氏自然知道，林珠儿学习，本就中规中矩。又因为心事重，便也从来没有在这上面下过苦功，反倒是林芷儿，因为聪慧好学，常常得到先生的夸奖。

苏小小恰好在这个时候出了门，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

鹧鸪帮着苏小小收拾好东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程氏和颜悦色地看向苏小小。

“珠儿今日被先生夸奖了？这可真是让母亲开心。学到了些什么？”

苏小小哈切打到一半，便被这话吓醒了。

她当然什么也没有学到。

也不完全是，今天苏小小学到了一个以后可能需要不断用到的知识。课堂上的椅子，应该要斜着腰紧紧靠在上面，睡的时候才不会滑下去。

“夫人，我当然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苏小小表情一本正经，这都是原来跟着帝尊学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有学会的时候，练出来的本能。

“但是因为心里面感悟太多，所以反而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说清楚。”

最后出门的女先生正好听到了苏小小这句话，赞许地点点头。

“正是如此，刚入门的时候，自然会觉得什么都有意思，什么都能带来一些感想。”

女先生温和地看着苏小小，就像是看到了她钦定的衣钵传人。

“明日我再给你带一本手札来，那正是我初学时，得到的一些感悟，你便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苏小小是真的被吓得手抖了。

饶了她吧，不光要上课，还要看额外的读本，这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呢。

“这个……还是不用了吧。”

苏小小干干一笑。

林芷儿瞪了苏小小一眼。

“先生，我也正是有许多疑惑。不知那笔记是否能让我来观阅？”

女先生看见学生们一心向学，当然无有不应。

“这是当然，你们之间互相传阅，互相学习，这样进步才快。”

说完之后，女先生和程氏互相见了个礼，然后翩然离去。

下午的时间就属于自由支配了。

据说林芷儿在跟着程氏学管家，而林苹儿在学女工。

苏小小要鹧鸪端了个小板凳，对着庭院伤春悲秋。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要是想出去看看，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不用这样对着叹气的。”

鹧鸪抿着嘴笑。

苏小小又惆怅的叹了口气。

“不，你根本不懂这种悲伤……”

鹧鸪替苏小小沏茶，而后放在石桌上。

“鹧鸪，你喜不喜欢学习？”

苏小小看着鹧鸪文文静静的样子，突发奇想。

鹧鸪有些懵。

“自然是喜欢的，只有多学一点技艺，才能有立身的资本。”

苏小小仿佛看见了救星。

“那这样吧，明天你替我去上课好不好？”

鹧鸪有些为难。

“小姐，奴婢从来没有上过学。去跟着女先生学女戒，怕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而且……”

鹧鸪看着两人完全没有相似性的面孔，和更加没有相似性的身材。

“而且，女先生肯定也能一眼认出来，小姐是小姐，奴婢是奴婢。”

苏小小就像是被拧干了水分，蔫哒哒地缩成了一小团。

“所以说，我一定要天天早起，去听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吗？”

鹧鸪不说话，看着她家小姐一个人嘀嘀咕咕地生气。

没过多久，苏小小却又突然变得活泼起来。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鹧鸪，快跟我来。”

不知为何，一些不好的预感在鹧鸪心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