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钟有福,家就在钟黑子家附近。昨日晚上听婆娘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就气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太晚了,估计当下就提刀上门找人问罪。
他们家的满子今年十二了,一直在下弯跟着肖家的那个小先生读书认字,学得挺好的。
满子人不壮,又是早产儿,一看就是做不了粗活重活的人。他们老钟家就这一根独苗苗,大家一直都为他日后怎样生活下去操心不已。
现满子跟着肖家小先生学了两年,能书会算了。哪怕以后不种地了,也可到镇上找份伙计之类的轻省的活。要是再多念个一两年,说不定帐房先生都能当得呢。上弯曹家铺子里的帐房不就是他们家国-强吗?
因此,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人逼得人家书院关门。昨日,他家婆娘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拦人护人的。
“对啊,还有我们家。我们家也是!”最早到的那批人都是中弯的,他们纷纷又站到了前面来,把跟着曹大良过来的一些人都挤到了外围去。
“说吧!钟黑子,你们啥时候过去赔罪?”曹大良看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强硬地逼近钟黑子挑眉问道。
妞妞看到那么多人气势汹汹地围着他们低吼叫骂,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闺女这一哭,像是触动了黑子婶的某一处开关似的。她立刻坐在地上撒泼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了起来。
“谁,谁敢欺负欺负我陈婆子的闺女?你们是当她没娘家了吗?老大、老二、老三,你们给我打进去!让我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陈婆子一路大声尖喊叫嚣着,一边用手肘推撞外面围着的人群。
大家碍于她一个老婆子,不和她计较,让开两边给她走进去。
陈婆子带着上三个儿子和四个孙子骂骂咧咧地走到院子中间,看到对峙的两人,她二话不说,就一口唾沫朝曹大良啐去。
走在前面的钟家老二快步地跑到他娘旁边把人给扶起来。
娘家来人了,有帮手了,黑子婶也不怕了。她挺起胸膛对曹大良说,“赔罪!行啊!你们家的杏子和肖家那小蹄子先打我们妞妞的。你们先让那两只小的给我家妞妞赔罪先。我要的也不多,五两银子汤药费就够了。”
“五两银子?放你娘个屁!”曹大良怒骂了一声,不和她一个妇道人家撕扯,直接对着钟黑子说:“钟黑子,咱就一句话,罪什么时候赔,我们俩家就什么时候了清。否则,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曹大良,你这是打算把小孩们的打闹上升到我们两家人的事?你想怎样?”钟黑子脸色不善地瞪视着他。
“对,姓曹的,别以为你开了两个铺子有点小钱就了不起。你要是欺负我妹妹一家,我们上弯程家绝不会坐视不理。你是想要与我们上弯程氏为敌了?”陈婆子的大儿子程金水倒吊着三角眼阴冷地盯着说道。
“这是我们和钟黑子两家的事情,和你程家无关。再说,你确定你能代表整个上弯程氏?代表他们来掺和些事?”曹大良嗤笑了一声,不屑地反问道。
程金水被他问得有点心虚,一时语塞。没错,这的确是他们程钟两家的事。自己做为程家大舅子插手进来也没什么,只是代表上弯程氏的这个,还真的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不过村长一家一向不喜曹家。他们以前也发生过龃龉,程子贤又中了秀才,这正是个好机会。他们应该不可能错过的。
“能不能代表我们上弯程家,我不需要向你姓曹的来交待。我现在就问你,你是否要为了那外姓人和自家村里的人为敌?”程金水一边强调肖家是外人,一边暗自现希望大外甥能把不负重望把村长程大安请来,来过问此事。
“别他娘的什么外姓不外姓人的,有本事你程金水就给咱们建一个书院!如果不能,那你就给老子滚蛋!”曹大良指着程金水的鼻子叫道。
“他没资格,那我这个做村子的呢?我有没有资格?”程大安抚着他那两撇山羊须大声地喝道。
他身后还跟着好些人,其中七八个正是之前和他一起上曹家砸门叫嚣的人。
旁边的一个小年轻正是钟黑子家老大。程金水赞许地朝大外甥丢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