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上下打量着他，一双精锐的眼睛顶住了他手里的银包，“毕竟是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向皇宫里进贡的贡品都未必能做到你说的那般均匀精细。你已经吓走了我店里的许多老顾客，今日不会是专程来此砸场子的吧？说吧，你是哪家衣行的？”

司忻枫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赌场赢钱了来买新衣裳的，你只管把店里最好的衣裳拿出来便是。”

掌柜笑了笑，“我们这儿倒是有一件金边玄色长袍，乃本店的镇店之宝，只是……”

“只是什么？”司忻枫连忙问道。

掌柜的笑容逐渐加深，“只是那件长袍乃是苏州最有名的苏绣技师何二姑，用纯金丝花费了足足一年缝制而成。你若想上身一试，买不买另说，先留下一百两试衣费。”

“何二姑就是那位每年只绣一套衣裳，成品必定是极品中的极品，后来被召入皇宫聘为宫廷御用苏绣技师的那位绣娘？”司忻枫惊讶道。

掌柜的点点头，“如此她的作品才更加稀罕珍贵。”

“如此说来，这一百两的试衣费也不算贵……”司忻枫连连点头，他将“银子”往桌上一放，“你们只管取衣裳来，试衣费我出！”

掌柜的淡淡一笑，方才大街上的情形他听伙计说了，只是这人想用那点小聪明忽悠他就太嫩了。况且他这包里就算是真银子也只能买那金丝玄袍的一只袖子。

“年轻人，趁我还有耐心，你赶紧走吧！”

司忻枫不悦地瞧着他，“你什么意思？”

“掌柜的，我们家小姐定制的霓裳羽衣裙可做好了？”这时店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掌柜双眼一亮，是那种看见金银的眼神。

司忻枫闻声望去，只见一名丫鬟扶着一名娉婷袅娜的小姐缓缓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家奴。

小姐蛾眉青黛，戴着一张桃粉色面纱。露在外面的双眸亮如星晨，又似在眼中含了一汪盈盈秋水，无端含情脉脉。只瞧上一眼，也能让人脸红心跳。

那小姐瞥了他一眼，黛眉微蹙，似恼非恼。

司忻枫连忙移开视线，面纱之下，这位小姐的相貌想是必惊为天人。

“郑小姐来了，还不快看茶！”掌柜的已经遗忘了司忻枫的存在，热情地上去招呼郑钰秀主仆，“本来要差人给府上送去的，这还麻烦小姐你亲自跑一趟。”

“无妨，顺便出了庄子来散散心。”郑钰秀道。

掌柜的连连点头，“好，衣裳都备下了，您先在休息区歇一会儿，我这就亲自去将衣裳取来给您试试。”

郑钰秀微微颔首，扶着丫鬟去了衣行套间的休息区，光是往那一坐，便活生生解释了何为婀娜多姿。

休息区没设门，司忻枫一眼便能瞧见她。

“嘿，伙计，那为郑小姐什么来头？”他小声地询问着要过去送茶的小伙计。

“郑钰秀郑小姐，她在扬州城那么有名你都不知道？”

司忻枫点头，“知道知道，只不过第一次见到而已。”

小伙计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掌柜的说了，不做你生意，你赶紧走吧，要人赶你走，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咯咯……”那边郑钰秀旁边的小丫鬟忽然掩嘴偷笑。

伙计说这话的时候，音量有些大，这边离休息区又近，方才那番话定然都让郑钰秀听去了。

这还不认识就先在她面前丢脸了，司忻枫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一没偷二没抢，我也是人，凭什么不做我生意？我偏要试一试那件金丝玄袍再说！”

听到金丝玄袍四字，一直背对着这边的郑钰秀忽然回过头来。

司忻枫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如果他现在出去，脸丢得更大！

掌柜的将衣裳取来给郑钰秀，她进试衣房换衣裳后，他这才注意到司忻枫还没走，反而还寻了个座位坐下品起了茶。

“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我可叫伙计把你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