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下意识的动了下脚丫,她嘟囔着:“哎呀,忘了。”
说完,就跑到了床上,她将被子裹在身上,露出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看着谈伯禹。
谈伯禹坐在了她身边,他将电吹风插上电,对尤黎温柔的说:“来,给你吹头发。”
尤黎便乖乖的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与他。
他悉心的将自己的头发梳开,骨节分明的长指分开头发和那温暖的风,慢悠悠的,仿佛老旧的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着那不着调的歌曲,却能让人渐渐催眠。
尤黎想,谈伯禹对她真好,好到她都不知该如何对他。
明明,自己也有很多的负面情绪。
但她只是深藏在心底,不轻易表达出来。
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根本不是十七岁的容颜。
可他们都说,自己已经十七岁了,高考也结束了。
她下意识的相信谈伯禹。
想着想着,尤黎的头便慢慢的偏向了一边,谈伯禹将电吹风关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女孩靠在自己肩上,看到了她眼底下的青紫。
他将尤黎放在了床上,帮她掖好了被角。
我的宝贝,愿你能安然入睡,明天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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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言朗再次去医院的时候,他没能找到尤黎。
他手臂上打了石膏,护士看着他失望的神情,便多加了一句:“那位病人被谈总接走了。”
言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谢。
转身离开,看到了言母慌张的神情。
“阿朗,你跑到哪里去了?医生正要给你上药呢,乱跑什么?”
看见儿子一直沉默,言母想起尤黎似乎也住院了,她问:“是去看黎黎了吗?”
言朗摇头:“我只是有些闷。”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黎黎也住在这家医院吧?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言朗狠心打断了母亲的幻想:“妈,她已经出院了。”
“那你怎么不知道呢?还需要专门去问护士?”
言母纳闷的看着儿子:“是和黎黎闹别扭了吗?”
言朗又是一阵沉默。
言母看出了儿子的不愿多说,她善解人意的没有问下去。
到了病房,医生给换好了药,言母低头将饭盒里的饭拿出来:“阿朗,吃饭吧。”
言朗靠在床上,他闭着眼,摇头。
“就算不开心,也得吃。”
言母说。
“妈,你先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再吃,您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为了我而耽误您的事。”
言母瞪了一眼言朗:“你是我儿子,耽误时间怎么了?”
儿子的闷闷不乐,言母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算她作为母亲,也不方便插手。
“阿朗,妈妈和你说,对女孩子,要脸皮厚点,如果你惹了她生气,就要去主动承认错误,主动道歉,不要总是顾着自己的骄傲,如果你真的爱她,你的那点骄傲,真的不值一提。”
“妈......”
言朗无奈的开口。
“我知道你嫌妈妈烦,妈妈也知道你每天工作查案很累,也许妈妈说的话你不爱听,但....阿朗,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好了,我走了,饿了就给妈妈打电话,有事按铃叫护士。”
言朗走上前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抱了下言母:“谢谢妈妈。”
“和妈妈还说谢谢。”
言母笑着敲了下儿子的头。
言母走后,室内一片安静。
言朗甚至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想起妈妈说的话,言朗自嘲的一笑:“我从未得到过她,又何来的失去呢?”
又想起尤黎。
他觉得心脏处那个最最柔软的部分,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