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蔻也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出了什么问题？”

“你的身体的确出了一点问题，但是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乔医生商量好了对策，所以你不用担心，只需要好好养胎就好了。”沈司墨安慰楚蔻，“好了，快吃饭吧，就算你不吃，宝宝也得吃，你这样饿着宝宝怎么办？”

“好，我吃，但是你要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楚蔻点头，拿起碗，开始夹菜吃饭。

“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沈司墨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楚蔻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百分之九十，那么就只能告诉她了。

“其实，是我们两个的血液出现了问题，我们血液里特有的物质，随着基因遗传到了孩子身上，而你的身体，跟孩子起了排斥反应。”

“也就是说，我和孩子只能活一个？”楚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对，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不避孕却没有孩子么？”

“是因为我们的基因排斥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孩子来的意料之外，但是却让人痛苦万分，凭借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和孩子根本就撑不过五个月，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你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我……”

沈司墨的话还没说出口，楚蔻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她说：“你让我静静。”

“好。”

沈司墨不强求她现在就接受这个事实，他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彻夜难眠，那种滋味，他体会过。

两个人一时间无言，楚蔻一口一口吃着饭，沈司墨看着她细白的手发呆。

“我知道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楚蔻吃完放下筷子，抬眼看着他，继续说：“其实要是我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也会这么做的，更何况是你？”

沈司墨对她的爱，她早在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时候就已经那么深了，现在只会更甚。

“但是司墨，我做不到，做不到放弃我的孩子，我期盼了那么久。”

楚蔻眼泪都快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难过。

“你别担心，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虽然我不喜欢孩子，但是我是真的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的，所以我想尽办法，想要帮你跟孩子一起撑过去。”

沈司墨本来就没办法看着楚蔻独自伤心，所以他给厉墨轩他们提供实验室，拿到当年沈父和萧烨的配方，然后试图挽救这一切。

“现在到什么地步了？”楚蔻说完又说，“或者说我的身体到什么地步了？”

“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沈司墨沉默了一会儿，“那边的药还没有完全成功。”

“真的……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楚蔻低下头，脸上看不到表情，但是沈司墨注意到了桌子下面，一双紧紧捏着被子的，细长的手。因为用力，整个手都变得苍白，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相信，墨轩他们会成功的。”沈司墨拳头捏了又松，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心理建树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要是没成功呢？”楚蔻突然倔强地抬眼看着沈司墨，语气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没成功……”沈司墨只思考了一会儿就回答了，“没成功的话，你知道的，没有人比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更加重要，所以我舍不下你。”

舍不下楚蔻，就必然要舍弃孩子。

楚蔻沉默了一会儿，的确，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但是这个孩子，必定会成为两个人日后最愧疚的人。

“司墨，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对吧，我和宝宝，都会平安的……”楚蔻刚刚故作坚强，现在已经是支撑不住了，靠在沈司墨怀里，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

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楚蔻突然想到，“如果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些我们要提前准备好了。”

“嗯，我等会儿就让程前去筹备。”抢救孩子的仪器，孩子生下来以后的恒温箱，都很有讲究，沈司墨必定要给她最好的。

“你在梦里有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沈司墨轻覆上她的手，跟着她一起感受隔着肚皮的另外一个小生命。

“女孩儿。”楚蔻这个是听清楚了。

“像你一样的女孩儿再好不过了，但是女孩儿总是要好好保护起来的，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楚蔻小时候没有得到亲情的温暖，虽然迫不得已，可是缺失了总是缺失了，沈司墨发誓，这些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女儿经历。

楚蔻知道沈司墨在想什么，“我们的孩子不会这样，我们两个不会离开她。”

“嗯。”沈司墨点点头。

看着沈司墨俊朗的面容，楚蔻突然想起儿时的事情，“你还记得，我有跟你提过一个小哥哥的事情吗？”

“你怎么还提他，对他旧情难忘？”沈司墨皱了皱眉，几乎是下意识的，这句话里面带着浓浓的酸味。

“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经脑子，我就是问你一下。”

楚蔻怒嗔了他一眼，沈司墨自觉有点过分，伸手摸了摸鼻子，表示自己有点心虚。

“我记得，你说这人干什么？”沈司墨终于正色道。

“你有没有小时候的印象？”楚蔻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两个话题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就扯到了一起？

“我很小的时候有印象，但是有一块地方是缺失的，这是唐阿姨告诉我的，我六岁那年所有的记忆都不记得了。”沈司墨深黑色的眼瞳有些暗淡，“也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只觉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是我啊，笨蛋。”楚蔻拍了拍沈司墨的头，“你知道我这次最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吗？”

沈司墨听到楚蔻这么说，再想起之前杜永升说的，楚蔻还有一些没有了解的事情想要了解，所以才让她在梦境中解惑。

他想，大概是跟这件事情有关了。

“我不知，不过跟这有什么关系吗？”沈司墨皱眉。

“我回去看到的那个小哥哥，就是缩小版的你，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小哥哥。”楚蔻说这话还有点激动，小脸有了一点血色，整个人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就想让人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