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愣更有不少人暗自摇头,只怪沈清染是个糊涂的!在他们眼里,元宸肯为沈清染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堪称神迹,为保宸王殿下反悔,更应当早早成亲才是!
可是这沈清染偏偏还要宸王殿下等到沈渊回来,要知道这将士戍边,若非圣上急诏不得归京,若是等皇上下旨招沈渊归京只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是。
兰草下意识的看向皇太贵妃,心下暗想,若是沈小姐和宸王殿下果真等到沈渊回来才完婚,只怕自家主子这当祖母的心愿想要实现又要等上许久。
皇贵太妃似是瞧出了兰草心中所想,她昂了昂头,满不在乎的低声道:“暗度陈仓这样的先例也是有的!哀家可开明的很!”
兰草嘴角一阵猛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随即又狠狠的吞了下口水。我的太妃娘娘,您岂止是开明,您简直是开明的过了头了。哪有当母亲的盼着自家儿子去……
“倒是便宜了沈渊这厮!等他三年五载回来了,倒是能直接抱孙子了!到时候白白得了几个白白嫩嫩的孙子!”皇贵太妃说着这话时甚至还伸出手暗暗比了比,兰草顺势一看,赫然是个“五”!
兰草的脑中恍然出现这样一幕:大红的喜球一头连着沈清染,一头系着元宸,两人一身红衣在一阵阵丝竹礼乐中缓步走进喜堂,两人同时身后还跟着一对小娃娃,叽叽喳喳的吵着要看爹爹和娘亲拜堂……
再一回头,皇贵太妃手中也抱着一个小娃娃,她一边左右晃动着手臂哄着那孩子入睡,还一边吩咐着:“兰草,去内室看看哀家的小五醒了没有!”
三年五载,那可不就是小五!兰草猛然一激灵,自己这是想到了哪去!兰草连忙用力的甩了甩头,将眼珠子放到元宸和沈清染身上,同时心中念着:我的好殿下啊!您若是真要暗度陈仓倒也罢了,但是可千万别暗度这么些个!奴婢刚把你和六王爷拉扯大,还没清闲够呢。
只见这一双人静静的立于一处,元宸含情望着沈清染,缓缓道:“从前我等了一个人四年,怕等不来,怕等来的又不是那个人,怕最后只是一场空欢喜。”
元宸的眉头轻轻的攒着,像是多了一点愁云丝丝缕缕的笼着。沈清染实在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事能让他这样的人记挂的那样久,那样的牵肠挂肚;她也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将这本不必提的事提了出来。
“所幸上天终是待我不薄,让我等到了染儿。一个人的等待漫长又难熬,可是同染儿一起等,便是再有几个四年又何妨。”元宸说的云淡风轻,岁月于他而言似是弹指一瞬,根本不足挂齿。
元宸这话说的同他的人一般,飘飘渺渺,虚虚幻幻,沈清染只能听得懂后面那一半,却听不懂前面那一半。
于是,她干脆追问道:“我?四年?”
元宸从宽大的水袖中拿出小心翼翼的一枚符录,然后握住沈清染的手腕,将那小小的物件放在她的掌心。
“如今也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元宸后面说了些什么沈清染已经听得不大清楚了,她只定定的望着手心里的小小桃符,桃符上的两朵桃花针脚粗糙,手法稚嫩。是这样的熟悉,这……这分明出自她的手!这是她的的桃花符!
更紧要的是她这一生只绣过一枚桃花符,原本她是下了狠心要修习好女红,绣出这世间最娇美的两朵桃花,然后等到第二年春天拿到少年面前,让他看一看自己绣的有多好。
可是她听嬷嬷讲过,若是得了新的桃花符便会喜新厌旧,那么旧的桃花符所拴着的姻缘便不灵了。她一心念着那少年,又怎会舍下这样的一段缘,所以她十一岁绣的那一枚是第一枚也是最后一枚。
少时年幼可记忆却很是分明,她绝不会记错这枚桃花符是留在了少年那里,换句话说,应该是秦方贤那里。可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并没有在秦方贤那里见到这枚桃花符,她只当他随手丢了去,但却不想今日却在元宸这里见到了。
“它……它怎么会在你这?”沈清染喉头一酸,忍下太多的疑惑只挑了这一句哽咽道。
元宸依旧淡然温和,眉间舒展的欣然像是天边白云漫卷,他眼底浮现起深深的笑意与淡淡的怀恋。他微笑着道:“染儿,你说的很对,桃花娘娘真的很灵验。”
沈清染猛然抬起头,一阵错愕。
“明年再拜也是一样的!再不济后年!这桃花娘娘灵得很,想来是不会怪罪的!”
“染儿,你说的很对,桃花娘娘真的很灵验。”
两道声音在脑海中交叠回响,在记忆的穿插中沈清染泪流满面。
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原来那人是元宸!竟是元宸!
是啊!她早该意识到这世上除了元宸还有谁能那般飘然若仙,除了元宸还有谁能那般绝代风华!
“是你!竟是你!”沈清染五味杂陈,震惊、感动、欣喜、悔恨、遗憾,这所有的情绪便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她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呆滞的看着元宸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元宸双眼一亮,惊喜将他黑漆漆的眸子点亮。他的话越说越轻,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我怎会忘!”沈清染脱口道,意识到自己的急迫她又连忙垂下了头,多了一抹娇羞。
“后来,我去了云国……未能见你再抛一次桃花符。”元宸遗憾道。
沈清染怔了一怔,半晌后才发觉他是在同自己解释。少年既是元宸,她又怎会想不出他缘何未曾再见过他一面。
那一年,大元王朝经历了最为耻辱也是最为飘摇的一年。先有匈奴大举进攻,又有云国举国来犯。父亲远在边疆,朝中无人可用,节节败退。齐国公迎难而上,拼死抗敌,但还是丢了三座重城。大元人心惶惶,先皇不得不做小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