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方贤也早就有言在先，他之所以同沈清染成婚也只是忠于自己，想要帮自己笼络沈渊而已。至于正妻之位，他是一定要留给吕嫣儿的。

更何况当时的沈清染一心想着念着嫁给秦方贤，莫说是平妻，便是妾也都要嫁了。自己又一心想着可以借此打压沈渊，折辱沈渊，便也就同意了，只是断不曾想到却为今日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元昊又悔又恼，可饶是他再怎样有心却终究也是无力。且不说他刚刚登基不久，根基尚不稳妥，顾忌着沈渊的身份和兵马这桩婚事他便是做不得主的。更何况这另一边还是元宸和皇贵太妃，若是真将这两个人逼得急了，那样的后果决计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如今，他也只盼着秦方贤能将沈清染留住，至于旁的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话即便是元昊不说，秦方贤也是懂得，正是因为他深知这一桩婚事对于自己的重要性，他才会在皇贵太妃的驳斥前显得这般无力。

皇贵太妃身子一转，微微俯下身子，轻飘飘的道：“吕小姐，你可听见了？你所谓的一心为了姐姐着想便是如此吗？你认为一个连主母都做不成的女人，一个将来要被别的女人压在头上的女人，又何来的幸福？”

吕嫣儿哪里敢回些什么话，只能瑟缩着将自己的身子缩的更低，哀切道：“臣女……臣女惶恐！”

“惶恐？”皇贵太妃扬眉，双唇轻扯绽出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随即又道：“本宫听说你是清染的陪嫁？”

皇贵太妃的这一句话如有千金之重，“陪嫁”两个字更是将压的吕嫣儿几乎喘不过气来。陪嫁，那是最下作的丫头才做的事！那么她岂非连通房丫头还要不如？

“这秦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无论是这沈大小姐还是这吕小姐都是绝世的美人！齐人之福得以如此，想来也是死而无憾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的热闹，显然是羡慕的紧。

“呵！瞧她素来清高自持，不想竟是个陪嫁！真是讽刺的紧！”

男子艳羡秦方贤可享齐人之福，那么女子自然是要为之不耻。要知道能来的了这宴会，能踏入这皇城的，又有几个是身份卑贱的。

除了世家嫡女便是郡县之主，将来定是要为一府之主的。即便是再次些的庶女，那也是个平妻，万不至于去做了旁人的陪嫁。

这样的话对于吕嫣儿来讲，便先是一只锋利的箭矢穿胸而过，让她痛的再也直不起身子。她自以为是的骄傲，她自持的美貌，在陪嫁两个字面前通通变的一文不值。

吕嫣儿死死的咬住下唇，泪水沿着眼眶簌簌而下，一阵一阵的私语她明明听不真切，但是却又觉得像是潮水一般像自己席卷而来，将她淹没，直至窒息而死。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沈清染而起，她所受到的所有屈辱，都是因为沈清染！尖利的指尖戳进掌心的皮肉，十指连心分明是钻心的疼，可是吕嫣儿却觉得甚至还不及这屈辱半分。

可是，皇贵太妃话到此处却绝还没有完，她含着一种闲适的笑意，像是午后闲暇时分游走在裕花园中一般闲适自在，她轻轻地瞟过一眼吕嫣儿，“吕小姐，哀家实在是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为了你得姐姐，还是为了自己？同样的哀家也不得不怀疑世子殿下的主母之位究竟是给谁留的？”

皇贵太妃虽然未将这话言明，可是这一众人臣及妻女又不是蠢顿不堪的，当即反应过来，这秦方贤明面上虽是想要娶沈清染，实则竟是想娶吕嫣儿！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却又顿悟。吕嫣儿生的好，又学得好，如此才貌双全之人又有几个男人不动心？更何况当日的沈清染声名狼藉不说，实在是过于不堪了些。相较而言，便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了。

沈清染望了一眼皇贵太妃，她实在不得不赞叹皇贵太妃的机敏，瞬息之间，便已将事情看的这样明白。至于元宸，有这样的人抚养长大，便是想要不通透也实在太难。

再看元宸，从始至终，他始终静默如斯，从未有多余的言语，神情也始终淡然的紧，甚至让人瞧不出情绪的起伏和变动。与其说是淡然，倒更像是一种超脱，一种自信，像是成竹在胸，十拿九稳。

也正是因此，上一世，秦方贤才会把元宸视为唯一的敌手，认为天下间只有元宸能同自己相较。可如今来看，秦方贤的处境却是比元宸艰难许多。

眼见着吕嫣儿被皇贵太妃屡屡诘难，秦方贤的心是痛的。可是与痛相比，他更要做的却是忍。他虽然急迫，但仍旧能够将神情把控的极好，并不流露出分毫的在意或是焦虑。

吕嫣儿脸色惨然，只能啜泣着道：“臣女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哦？那你既是清染的陪嫁，若是清染嫁了元宸，你便一同跟了过来吧！”皇贵太妃轻蔑一笑，眼底带着几分不屑，玩味的看着吕嫣儿。

吕嫣儿当即大惊，她承认起初她是恋慕着秦方贤的权势的，她是嫉恨着沈清染的，所以她才蓄意接近秦方贤，所以她才设法让秦方贤倾心于自己。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自己身边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到了最后，就连他的野心，他的欲望到了自己的眼里也变成了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在一点一滴的接触中，她早已深深的为这个男子沉迷。元宸虽好，可他分明爱沈清染爱的深沉，自己又如何能做的上王妃的位子。

吕嫣儿的犹疑，让皇贵太妃更是轻蔑，“既然左右都是陪嫁，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怎么我儿便这般不堪，让吕小姐为难至此？”

对于皇贵太妃的话，若是先前只有些许人信，那么吕嫣儿的一系列反应，反倒叫众人相信了大半。因为一如太妃所言，左右都是陪嫁，既要嫁也定然要嫁个更好的才是，若无私情又何至于这般犹豫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