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眼眶熬得通红,想来是被这郭嬷嬷欺负的不少。说完,她抹了一把脸,便直接将郭嬷嬷拖拽在那长凳上。
“三十板子,我还嫌不够呢!”这丫头和清尘两人交换了神色,两人各自点了点头,便直挥起板子向郭嬷嬷的屁股上打去。
“啊!”郭嬷嬷一声惨叫,几乎痛的晕死过去,她这才连忙叫道:“小姐!老奴知错!老奴知错了,还请小姐饶过老奴这一次!还请小姐饶命啊!”
“呵,方才你不还嚣张的很嘛!嬷嬷,这才第一下你便受不住了?哼!”清尘不屑道。
郭嬷嬷的哀嚎声透过半开的窗子清清楚楚的传进沈清染的耳中,她只静静的听着,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重活一世,她早已明白,宽容别人就是害了自己,这声音听起来虽然凄厉了些,但总好过打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别人不痛,那么痛的便是她自己了!
清尘行刑完毕后,着意去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又进来向她复命,沈清染只是粗略的听着,因为清尘行事她一向是放心的。
“郭嬷嬷如何了?”沈清染含笑道。
“回小姐的话,我同翠儿那三十板子多一下不多,少一下不少,每一板子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郭嬷嬷的身上,打到一半她便挨不住了,现下正吊着一口气摊在院子里。”清尘如实回答道。
“怎么?她没有想去告上一状?”沈清染已然捧了一卷书来,她静静坐在窗下,任风吹起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慵懒且闲适。
“小姐便是聪慧,那婆子吊着一口气让人将她送去见夫人,不过小姐正在气头上,这三十板子又将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给打的怕了,任是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所以这郭嬷嬷就算是想去,便也是去不得的。”清尘垂手在一旁,十分得力的回答道。
“小姐,可用奴婢同底下的人知会一句,让他们莫要理会郭嬷嬷,便也省得这事闹到夫人面前,伤了小姐和夫人的情分。”清尘微微抬眼看向沈清染,小心翼翼的征询着她的意见。
“我同她之间哪里有过什么情分!”沈清染一声冷笑,嘲讽至极。
“那小姐的意思是?”清尘疑惑道。
沈清染回之一笑,手中书卷又悄然翻过一页,“那婆子不是想有人替她主持公道吗?那边让她去吧,她想要将这事闹大,那便闹得越大越好!”
清尘随即反应过来,黑黝黝的眼珠在眼眶里浑然打了个转,笑道:“小姐是想借这郭嬷嬷让这府中的人都得个教训,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清渊小榭的人!”
沈清染又是一笑,“你倒是机灵!下去办吧!”
这一日的天气极好,天空碧蓝如洗,连缕云丝儿都望不见。日头正挂当空暖和的紧,树冠郁郁葱葱。沈清染索性搬来一张藤椅坐在园子里假寐,赶了一夜的路,她委实疲乏的紧。
秦方贤来时,沈清染睡得正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她的面颊,留下一片斑斓。看的刚刚走至阆苑门口的秦方贤莫名有些失神。
清尘派人将郭嬷嬷拖到了前院便也懒得去管,左右无事便闲来扫洒。她眼瞧着门下有人迎风而立,定睛一瞧那一道欣长壮硕的身影正是秦方贤无疑。
对于秦方贤,清尘并不十分看好。从前沈清染对秦方贤可谓是痴心绝对,因此更是不知受了多少讥笑挨了多少嘲讽。可是沈清染认定了他,又许下非秦方贤不嫁的诺,自己便也说不得什么。可是如今他为了能迎娶小姐,竟不惜败坏她的名声,他若是真心疼惜小姐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看着立在风中失神的秦方贤,再看看庭下小憩的小姐,清尘一把丢下手中的器具,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秦方贤前头。小姐本就因为秦方贤得了个不知羞耻的骂名,若是这一幕再叫旁人传扬出去,还指不定要传扬成什么样子。
秦方贤位高权重自然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嚼舌头,可是自家小姐却不同,到时候少不了又要被这样的闲言碎语缠身。
“见过世子殿下。”清尘弯下身子兀自行了礼,言语尚且还算恭敬。
秦方贤虽隐隐有些不满,但碍于这清尘正是沈清染的贴身丫头便也忍了下去,毕竟这根将沈清染娶入府内,拉拢将军府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本王听说清尘受了惊,特来探望。”秦方贤并未看清尘,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知会更像是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
清尘心下已然不悦,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她仍旧谦和道;“殿下,实在是不巧。您也看见了,我们小姐受了惊吓,虽说宸王出手相助将小姐送了回来,但也是连夜赶路。小姐身子疲累的紧,临睡前着意交代过,当下的事都不予理会,当下的人也都不见。”
这便是回绝于他了!可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清尘说的恭谨客气,秦方贤便是气恼也无处发作。
秦方贤本想就此作罢,可是当他的目光掠过清尘,看向梧桐树下的沈清染时,他的心思便更加坚决。沈清染栖于梧桐树下,睡得十分安稳,像是酣睡中的婴儿。
秦方贤双眼一亮,暗射一道精光。凤凰非梧桐不栖,沈清染若是凤,那他便更不能放手!
秦方贤上前一步,一双细长而淡薄的眼若有若无的扫在清尘身上,“那这些人中可有本王吗?清染便是连本王也不见吗?”
“清尘,让秦世子进来吧。”
正当清尘犹疑之际,沈清染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闻言,清尘眉头微蹙,下意识的看向沈清染,却见沈清染神色淡淡,眼中并无些许留恋这便也放了心。
待秦方贤走的近了,沈清染已然起身,翩然立于树下。她褪去往日的一身素白,换上了更为一袭淡绿色烟雨纱裙,三千墨发不拢不挽披散开来,双颊上泛着熟睡的潮红,越发显得清丽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