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嬷嬷这呲牙咧嘴的模样落入沈清染的眼里,和疯狗实在是没有半点差别。沈清染一声轻嗤,毫无温度的一双眼像是能射出冷芒,刺的郭嬷嬷心尖一颤。真是见了鬼了,这丫头是中了什么邪?这眼神怎么真就像鬼一般,简直阴森恐怖的厉害!
郭嬷嬷正神游太虚,“啪”又是一声巨响,诚然沈清染已经又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这一次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郭嬷嬷两眼见星,双耳发鸣,身子一歪便跌在了地上。
这一下,本就鸦雀无声的院子更显冷寂,霎时间就连树叶落了地都能听见声响。
沈清染居高临下的望着李嬷嬷,一字一顿道:“我打的就是你!怎么?不服吗?”
“郭嬷嬷,你平日屡屡刁难我这院子里的人,暗地又克扣她们的月俸,我念着你一把年纪便也忍了。可此番你竟如此以下犯上,不知好歹,我若再纵容于你只怕你便要反了天了!这府中除了祖母,便是梅姨娘也打不得我骂不得我,更何况你一个婢子!”
末了,沈清染反手一指,正对郭嬷嬷的眉心。她幽幽的望着郭嬷嬷,目光冷的渗人。
郭嬷嬷被沈清染辩的无法还口,再加上那一双像是从地底下升起来的眼睛,更叫她脊背发凉,下意识间她已经暗自别开脸。
眼瞧着郭嬷嬷默不作声,沈清染更是不屑,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掀开裙摆坐在椅上,一边一边轻声道:“清尘,方才嬷嬷说什么来着?教训?那你便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婆子,也好让她长长教训!”
“你……大小姐,奴婢可是梅夫人身边的人,你想与梅夫人过不去吗?你便不怕无法跟梅夫人交代吗?”郭嬷嬷见沈清染发了狠,不由有些发虚,但仍是硬着头皮吼了出来。
“你口口声声是梅姨娘的人,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去,指不定还要以为这都是授了梅姨娘的意!还是说你分明就是受了谁的指示,刻意同我过不去吗?”
沈清染端起另一碗白粥,漫不经心的舀着,她的话明明轻飘飘的没有半分力度,郭嬷嬷却听的一阵心惊肉跳,在这府中待了大半辈子,她可太了解吕梅的手段,若是这事同吕梅扯上了关系,只怕她性命难保!
“不,梅夫人绝无此意!老奴更没有受到谁的指示……”
“好!那便是你这刁奴自己不知好歹”沈清染将白粥磕在桌上,厉声呵斥道。
“今日我便替母亲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母亲看重你,给了你掌事嬷嬷的权利,你却不知好歹包藏祸心,挑拨我同姨娘的关系,坏我同姨娘情分!从今往后,这院子由李嬷嬷和清尘掌事!从前那些月俸你吞了多少便系数给我吐出多少!清尘,将这老东西给我拖出去,打她三十板子!”
“你!你敢!”郭嬷嬷瞪着眼鼓着腮帮子道。这杖责三十就算自己不死也得残!这小贱人分明是在要她这条老命啊!
“怎么?还是说郭嬷嬷觉得我处事不公?想要亲自到姨娘那里同我辩上一辩?”只见沈清染笑容浅浅,眼里一片流光溢彩,郭嬷嬷这才明了沈清染是给自己挖了个抗,又看着自己跳下去!
郭嬷嬷眼珠转了两转,这脸面自然是没有性命重要,她连忙换了脸色,当即带着哭腔求饶道:“小姐,小姐,老奴知错!你就饶了老奴这一回吧!老奴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冲撞看了小姐,得罪了清尘姑娘,您便念在老奴年老体衰,饶过老奴吧!”
沈清染眨巴眨巴眼睛,俯下身子,笑的更加明艳:“嬷嬷刚才说什么来着?狗仗人势?你要知道谁是人,谁是狗!做人的那便一辈子都是人,做狗的那便一辈子都是狗!”
沈清染说罢便又看着手中的白粥,捏着手里的白瓷汤匙,若有所思的低喃道:“眼下虽是繁花似锦,五光十色,但到底没有那大红喜人……”
众人闻言顿觉汗毛竖起,这小姐确实是变了!不仅变了,还变得可怕至极!
沈清染清冽的眸光一扫,盯着郭嬷嬷长叹道:“清尘,发落了去吧!她这般跪在我面前,这样精致可口清粥小菜我都没了胃口!”
沈清染一声令下,清尘便当即上前,她一把揪住郭嬷嬷的衣领,像是拎着什么物件一般将郭嬷嬷拖了出去。
郭嬷嬷原本还想挣扎片刻,但她哪里想到清尘的力气这样大,再加上她这一把年纪,更是力不从心。
清尘将郭嬷嬷拖到院子里,四下围观的丫头婆子当即让出一条路来。
“小姐吩咐要惩治这恶奴,快去,拿长凳和板子来!”
清尘正立院中,吩咐着几个丫鬟帮忙行刑,但众人只是面面向觎,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郭嬷嬷随即一声冷哼,两条稀疏的眉毛挂着得意,“老身是夫人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手!放心吧,你们今日对老婆子关照些的,我自会同夫人言明,同样的那些折辱了我的,老婆子我一定要她好看!”
郭嬷嬷说罢便又立了立衣领,狠狠的白了清尘一眼。
啪!
清尘一个大大的耳刮子,又扇在郭嬷嬷的脸上。清尘指着她的鼻尖高声道:“哼!你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平日里怎么欺负咱们那些姐妹的倒是不提,今日还敢以下犯上!梅夫人又如何,你也不看看这将军府究竟是谁的!”
清尘此话一出,众丫头不禁心头一凛,是啊,这院子里住着的才是正经的主子,才是将军肚嫡出的小姐!
吕梅虽是狠辣,可是方才小姐那神情更是渗人的狠。这般想着,便终于有人上前一步,拿了板子和长凳过来,将心一横,道:“你个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你碍眼的很!月例本就不多,还让你克扣了大半,便是因为你克扣银钱害得爹娘尚且连治病都不及,今个儿我便是豁出命也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