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国公夫人的脸色明显有变，十分显然，她是很重视沈元菁肚子里的这一胎的。

“我说元菁妹妹如今怀了秦公子的骨血，夫人也要任由元菁妹妹自生自灭不成？虽说元菁妹妹的确做了惹恼夫人的事，可她肚子里的，终究是秦家的长子呀。”

国公夫人半信半疑：“沈大小姐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

沈清染点了头。

“来人！”

随着国公夫人一声传召，一婢子上了前：“夫人有何事吩咐。”

“晚桃，你素带人一齐去将军府，将沈姨娘好好的请回府，再请个郎中为沈姨娘诊诊脉向，可别怠慢了！”

国公夫人今日一听国公府要添丁，兴致可不是一般的好：“沈小姐不妨今日留在府中一齐吃顿晚膳吧？如今虽是无缘做一家人了，可我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着你这孩子的。”

“不必了。”沈清染笑笑，请起辞来绝不拖泥带水：“清染今日来也只是为了与夫人知会一声，毕竟元菁妹妹如今有了身孕，总不好时常在家住着，万一怠慢了可如何才好，您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若令妹脉向稳定，我自当多请几个侍奉的婆子，好好待着令妹，不敢有什么怠慢。”

国公夫人说的也是客气话，只不过她心念着抱孙子，便显的有些真切了起来。

“既然夫人已经知晓了，那清染便不多留了，毕竟清染早前为夫人添了不少烦心事，若是留的久了，让人瞧了去，难免要非议夫人，清染还是知些分寸的好。”

“这——倒也是。那沈大小姐路上仔细着。”

“自然。”

国公夫人望着沈清染大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赏识的笑意，可再细去想想，就有了些惋惜......

早知沈清染如今会出落成这个模样，她当初就不该轻待了沈清染！

她怅然的叹了口气，又问始终沉默的秦方贤：“方贤，今日怎突然想见来与娘叙话了？”

国公夫人忽然有些害怕秦方贤还对沈清染有些不该有的念想。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问问娘几时接沈二小姐回府，毕竟始终让她在将军府中住着，也不是太合适。碰巧赶上了。”

秦方贤过多的解释让吕嫣儿酸味涌上心头，却碍于了胆怯，不敢言语。

“这么惦记她做什么？”

国公夫人委实是不大喜欢沈元菁，装不出半点的喜爱：“当初若不是她不知轻重的算计你，娘倒也不必违着心的将她送回家去，如今想想，这沈氏的确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无足轻重。不过至少她还落得一个能生养的肚子，倒是值得。”

“娘说的是。”秦方贤不冷不淡地：“既然沈二小姐有了孕，那便抬她做侧室吧，也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即是家中长子女，便不好是庶出的，如若是长子，扶正立嫡也好。”

“这——”

国公夫人实是不大赞同此事，可瞧秦方贤的神色也不像说笑，便应了下来：“都依你一人决议，若她真是有了孕，你想直接抬她为正室娘也不拦着你。”

这母子两人一唱一和的，可将想瞎了心的吕嫣儿气的不轻，沈元菁凭什么能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她懊恼的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将近一月，她几乎每日都缠着秦方贤，奈何这肚子始终是没什么反应，平静至极。

早几日请了几位郎中看过，几位郎中几乎都是相差无几的答复。

“夫人这是幼时体恤受了寒，所以比起寻常女子来，不易有孕，可也许逢了什么时候，就能得个一男半女的。”

“什么？诊治？这个老夫可医不了，按说这个连病都算不上，别说老夫了，您寻京中哪位郎中都是医不来的，只能靠慢慢调养身子，再议以后了。”

不易有孕的打击在吕嫣儿的心中盘旋，她瞒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是有些释然了，就得知了沈元菁有孕。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吕嫣儿回过神时，秦方贤已面不改色的要离去，她便也追了上去。

“方贤。”

刚出了院子的秦方贤回过神，对上吕嫣儿含情脉脉的一双眼：“怎么了？”

“方贤，你已经有几日未曾与我好好说过话了。”

吕嫣儿嘴唇轻抿，难掩娇羞。

“这几日因朝事繁复而忙了些，大抵是疏忽了你的。”

秦方贤看似诚切去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神情流露，如敷衍朝中同僚一般。

“没事，嫣儿都懂的。”吕嫣儿记得秦方贤曾提起最喜欢的便是她的懂事，故而娇涩一笑，体恤道：“夫君如今乃是朝中栋梁，忙了些也是自然的，嫣儿都懂，待夫君闲下来以后，再与嫣儿说话就是了。”

“嗯。”

秦方贤应了声，便要瞥下吕嫣儿一人回房去，吕嫣儿心一横，便又扯住了秦方贤的胳膊：“方贤，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连一句话也不肯与我说？”

“嫣儿方才不是还说可以等我闲下来以后？”

“这——不是，嫣儿，嫣儿是觉得夫君此时应当还是抽的出身，能与嫣儿说几句闲话的......毕竟夫君明日不是无需上早朝。”

明日是中秋，朝中按例停上早朝三日。

“方贤。”

吕嫣儿眼看秦方贤始终是不动声色的模样，渐渐有些急了：“你早前还说十分心悦于我，又许诺等日后寻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来抬为为正室，你怎么、怎么忽然又要将元菁妹妹抬成侧室，还说如果她生了府中长子，就抬她为正室这种话？”

以吕嫣儿对自我的骄傲而言，她不可能容忍任何人高她一头将她踩在脚下，如果那人能让她信服，她倒也不会多言什么，可如果是沈元菁那般无能之人，她绝不可能容忍。

她一双柔弱的纤手拽住了秦方贤的衣袖，止不住的哭啼了起来，好是惹人怜惜，低卑至极，却入不得眼底。

“方贤，你当年许诺给我的，你都忘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