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国公府拉下水。

沈清染原本就不想让沈家原封不动的替国公府背下这个黑锅，既然有这个机会，何不让国公府去费心善后？

“您无需有这般大的压力，便是您将整个沈家告上官府，父亲也定懂您心中的为难，只是——只是元菁妹妹如今是国公府的妾室，您若告，需得说清楚是国公府的沈姨娘。”

“还有这事？”

折花父亲委实是并未见过出嫁后还留在家中生活的，故而将沈元菁当作了尚未出阁的姑娘。

“二小姐如今与沈家已无瓜葛，大小姐竟还能如此深明大义，我心服！既然如此，我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您与夫人有什么在京中不便利的，只管来找我就是，我定会倾力相助的。”

借他人之手一举将国公府与沈元菁全都算计进去，除此之外，何处还有这么好的事？

等郎中赶到将军府时，沈清染已不紧不慢的出了府。如今借着沈元菁与吕嫣儿嫁入国公府的势，她去国公府也是名正言顺了起来。

自然，她未曾留意到随着她悄然鬼祟出府的吕梅。

“沈大小姐，您安。”

门房的小厮瞧是沈清染，话中便带了些轻薄的味道。

他可真是太熟悉沈清染了。

早前为了见秦方贤而不顾一切的女子，沈清染要属第一个，至于翻墙硬闯什么的，那都不在话下。

唯独这次看见沈清染大大方方的要从正门而入，让他格外吃惊。

太阳真能从西边升出来！

向正院的那位主子打了声招呼，门房小厮便为沈清染放了行，由一衣着朴素却一瞧就是好衣料的婢子来带路。

“沈小姐这次还是来见大公子的？倒是挺长时间未曾瞧见过您了，还当您不会再来了呢。”

她这话比那小厮所言还要夹着轻视。

“如今已不是以往愚笨之时，自然要懂得避嫌，怎么，烟云姑娘不懂这个道理？”

沈清染与这烟云算熟，甚至可以算得上不对付。

这烟云是秦方贤身边的婢子之意，按说是能给秦方贤做通房的，却被吕嫣儿打了回去。

至于再早些时，烟云眼中最大的刺儿就沈清染这个时不时缠着秦方贤“倒贴”的，于是平时冷嘲热讽呛个不断，到了什么程度？

沈清染几乎要误以为这烟云是不是中意她，所以才对她亲近秦方贤这一点百般的不情愿，恨不得生吞了她。

自然，沈清染也不是什么善茬。

烟云受的大多的皮肉苦，都是出自她的手，不是在院里为烟云专门挖个坑，就是在人路过的树下吊个陷阱。

不过沈清染那会儿记仇归记仇，也没敢做过什么过格的事，终归是些小打小闹，。

反观是吕嫣儿，一听烟云有做通房的心思，没多久就寻了个借口将烟云沉了井，一块极重的巨石了断了烟云的余生。

如今想想是出自吕嫣儿的手，沈清染也不觉有什么吃惊的。

“我是来见夫人与嫣儿妹妹的，所以烟云姑娘还是将你那心揣回肚子里，如今害你做不成通房的，可与我没什么关系。”

“你！请沈小姐慎言！”

烟云顿时臊红了脸，这些话，她可从未与旁人说过，都是再年少些时国公夫人承诺给她的，如今忽然被人点明，她心里实在不舒服。

“也请烟云姑娘慎言。”

沈清染两脚踏过了房门，有几分亲近的谈话声也随即而止，国公夫人打发着陪她说话的吕嫣儿去一旁坐。

“沈大小姐好兴致，这可有些日子未上国公府来了。”

“清染无缘无由的不好来冒犯，今日有事方才来见夫人，也顺便探望探望嫣儿妹妹。”

国公夫人这次倒是颇为和善。

她也觉得十分奇怪，自提亲那日后，她才忽觉自己也不是那般讨厌沈清染，反倒是对沈清染这副伶俐的口舌与精明的才智有几分赏识。

倒也是，她与沈清染无冤无仇，讨厌沈清染做什么？

国公夫人仔细琢磨了几日，无论早前围着秦方贤喧嚣叫嚷的人是谁，她都要厌倦上几分，如今拎不清的人是沈元菁，她自然厌倦沈元菁更多上一些。

“沈大小姐先坐吧，有什么事，下午大可慢慢谈，总不急这么一时半会的。”

国公夫人忽然和善了不少的态度让吕嫣儿恨的捏紧了拳，心中不胜厌烦——沈清染来国公府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过上了一阵安生日子，沈清染竟还敢来打破她的宁静？

沈清染方才落座不多时，秦方贤也赶了来，眼中有惊喜难抑，心中有欣喜作祟，却只能装作漠不关心，只当是碰巧：“清染妹妹？许久未曾见你来国公府了。”

“没什么事，自然是不来的。”

沈清染淡漠至极，直接无视了想与她攀谈的秦方贤。

“清染今日贸然来府上打扰，是想问问夫人可还记得随元菁妹妹出嫁的婢子折花？又可曾记得那婢子是如何处置的？”

“沈大小姐提她做什么？”

国公夫人微微蹙眉，嫌厌这话题不吉利：“那婢子做了不当做的事，国公府自然没有为她安葬的道理，令妹有不肯善后，我便只好擅自做主，将那婢子扔到了乱葬岗去。怎么了，可是又哪处不妥当？”

她嚣张的态度仿佛是在警告沈清染，无论是如何，那婢子她终究是已经处置了，且沈清染没什么追究的权利。

“自然没有。”

沈清染也从容至极：“只是那婢子是卖了活契的丫头，并不是什么卖了死契的奴才，只怕不能任夫人处置。如今折花姑娘的爹娘准备去报官讨个说法，不知夫人如何看？”

“那又如何？与我国公府又有何干？”

国公夫人只怕是轻贱人命惯了，俨然将沈元菁也当作了一模一样的弃子。

“元菁妹妹如今已嫁到了国公府。”

“天理昭彰，天子脚下，国公府可不会包庇任何人，单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那如果元菁妹妹已怀上了国公府的长子，夫人也要任由元菁妹妹自生自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