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程月!别胡闹!”
南永森厉喝一声,起身快步去将南程月拉开,对警察赔礼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女儿情绪有些激动,不妨碍你们公事了,你们……”
“南永森!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样唯利是图的男人!为了保住你的公司,你就眼看着我进监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刘美娟嘶吼。
都到现在了,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假扮温柔贤惠,骗取南永森的怜惜了,吼得脸红脖子粗的,张牙舞爪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泼妇骂街似的大声叫嚷,说南永森的不是。
“这个男人,为了他刚起步的公司,把跟他共同创业的老婆,他的上一任妻子,灌醉了送到客户床上!”
刘美娟大爆猛料,这件丑事一说出来全场哗然,南永森满脸的恐慌和愤怒,一巴掌扇过去,“住口!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言乱语,她脑子有问题……”
“对!我就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跟着你做哪些丧尽天良的坏事!”刘美娟被打了一巴掌,眼神变得更加扭曲更加的怨恨了。
她瞪着南永森,继续大声说:“他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怎么甘心戴绿帽?那孩子刚出生他就掐死了!让我去人贩子那给他买了个孩子,就是你!南程月!”
刘美娟戴着手铐的手指向南程月,浓妆的脸因为绝望而扭曲,姨妈色的唇咧开得像只厉鬼,“你猜的对!你妈妈是被逼死的!不过不是我,是你爸爸!始作俑者是你爸爸!我不过是把事实告诉给了她而已,哈哈……”
“贱女人!”南永森又一巴掌扇过去,可警察一直抓着他,他没能扇到,也制止不了刘美娟爆料他的丑事。
只得恨恨道:“你说不是你说的!难怪……你这个贱女人!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竟然还相信你,还想给你弄个精神病证明捞你出来!我他妈才是瞎了眼!”
南永森也气急了,将心里暗戳戳的想法也说了出来,惹得警察都笑了,将南永森一起铐起来,要带回警察局去审问陈年旧案了。
刘美娟却吼不出来了,没想到南永森不是不救她,难怪一直说她脑子有问题,她后悔的急忙说:“我都是胡说八道的,我脑子有问题,警察同志,你们别抓我老公……”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南程月的脑子也越来越乱,本来只想问出她妈妈自杀的原因,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如果刘美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就只是一个被人贩子卖来的?她的爸爸妈妈,其实并不是她真正的爸爸妈妈?怎么会……
她不愿相信,在警察要将南永森夫妇押进警车的时候,急忙拉住车门,问南永森:“爸,刘美娟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永森脸色阴霾的坐在车里,没有说话,倒是刘美娟急切的说:“不是,我是胡说的!小月,你救救你爸爸,你找枭少,他这么宠你,一定会帮你,救你爸爸啊!阿森,你快说啊!公司不想要了吗?”
经过刘美娟提醒,南永森这才反应过来,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月,我是……”
“行了行了,是什么是!”警察不耐烦的打断,对南程月说:“放心吧,我们会查清你的身世,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嘭”的一声车门关上,南程月眼前的那辆警车呼啸着开走了,她不甘心的追了两步,又停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再问又有什么用呢?真真假假,爸爸会告诉她实情吗?她又应该相信爸爸说的话吗?不,她只相信真相!而能帮她查出真相的……
她猛地就转身,冲过那些还在对她指指点点,议论乱七八糟或怜悯或嘲笑的围观者,正要到门外拦出租车,却见一辆粉色法拉利飞驰而来。
“妈!爸爸!”
南燕妮着急的从车上下来,后车座上堆着大包小包的无数购物袋,毫无疑问之前是在逛商场大购物,听到家里出事的消息才匆匆赶回来。
她高跟鞋踩到地上的时候,都急得扭了一下,惨叫一声,让南程月看着都疼,面无表情的别开脸继续拦车。
“南程月?”
她发现了南程月,也听到迎接她的保姆告诉她,南永森和刘美娟都被抓走了,她白着一张脸,愤恨的就朝南程月一瘸一拐过去。
“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竟然带警察来抓我妈,还抓了爸爸!你别忘了!你也姓南!你,你为什么这么坏嘤嘤嘤……”
南燕妮见围观者都在指指点点,也不敢放肆的骂南程月,拿出她最擅长的伪装弱者,博取同情,虽然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南程月千刀万剐。
南程月继续拦车,看也不看南燕妮一眼,冷冷说:“你妈都不装嘤嘤怪了,你还装?继续装,我看这些人谁会帮你,一个买凶杀人犯的女儿!”
“你……”南燕妮噎得苍白的脸都涨红了,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打人,但对上南程月跟看白痴似的眼神,她又急忙缩回去。
南程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打开她拦下的出租车车门,冷冷说:“现在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请律师吗?就算你妈把家产都败光了,不是还有房子吗?”
她朝南家那价值不菲的别墅抬了抬下巴,看南燕妮一脸吃屎的表情,坏坏的眨眼,“孝女,请开始你的表演,加油!”
南燕妮:“……”
这个该死的南程月!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句话,她要是不买房子请律师,都不行!不过,谁说她不是这样想的?除了这个,她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她眼睛转啊转,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透出阴狠又得意的眼神,南程月,还多谢你的提醒了!
……
南程月坐着出租车,直接去往商业街那边,她在网上挑选了好几家侦探社,最后选了一家评论不错的,就在这个地方。
她找侦探社本来是想跟踪刘美娟,现在却用来查她的身世,还好她从南燕妮那讹的钱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她在这栋楼里打工了一年多,还是现在才知道,他们游泳健身房楼上,就有侦探社,咳咳……
她熟门熟路的走进旋转玻璃门,前台小姐见到她,立刻就热情的打招呼,“月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你好几天没来,想死你了!”
南程月笑眯眯的对才十八岁的小美眉点点头,又听小美眉捂着嘴悄悄说:“月姐!你是不是知道超哥回来了,今天才出现的?”
南程月嘴角抽搐了几下,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快步跑进去,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向那边的游泳池。
现在时间还早,学员还没来,几个教练却已经在岸边集合了,一个个的激动无比的给泳池里比赛游泳的两道身影加油助威,引来健身的男男女女都尖叫拍照,甚至还有举灯牌的,送礼物的……
南程月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想要看清楚点的都挤不过去,她使劲挤啊再挤……算了,正事要紧!
她又扒开人群挤出去,等电梯来了进去仔细的一找,还真发现顶楼有个侦探社的标志,只怪她以前都没坐过电梯上楼。
她面对着上升的数字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太对劲,慢慢的将眼神移到电梯金属门上,模糊的倒影着身后的几个陌生人。
她看不太清楚,警惕的立刻退后几步,转头看去,那几个人也奇怪的看她,然后,然后都在中途下了电梯。
南程月挠了挠鼻子,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这些天经历的危险太多,她真的怀疑总有刁民想害朕了!
“叮”的一声,顶楼的电梯门打开,她走出去看了看,这顶楼环境真不太好,卫生不好,光线也不好,也没什么人的样子。
她一路找过去,终于在最末尾的小房间找到了那家侦探社,正要敲门,忽然又感觉到不对劲,回过头,一张放大的手帕迎面朝她堵过去。
“谁……唔!”
阴暗的光线里,后面那人穿着黑色卫衣还戴着帽子,戴着口罩,那张手帕还散发着刺鼻的浓烈香气。
她这几天遇到了这么多次的危险,反应力快了不少,当即就警惕的捂住自己口鼻,再飞起一脚踹过去。
那人的手帕没能得逞,南程月那一脚也没得逞,那人明显训练有素,迅速的一把按住想要逃走的南程月,手帕使劲的往她捂着的口鼻塞。
南程月又接着踹了几脚,都被这人给避开了,刺鼻的香味熏得她头晕脑胀的,她皱紧了眉头,忽然松开手张开嘴,狠狠咬下去。
那人再训练有素,也没料到这一招,更没料到南程月下嘴这么狠,他手掌瞬间就破了,却没有松开手帕,再狠狠的往南程月嘴里塞。
擦!有完没完!
南程月不由想爆粗口,作势要踢腿的样子,趁那人躲避,立刻脑袋撞过去,撞得那人门牙都掉了,伸手去接。
南程月趁机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谁的钱掉了!好多钱啊!没人说话我就拿走了哈!”
“嘭嘭嘭”整层楼的门都以惊人的速度打开了,不管是关门赌博的棋牌室,还是妇科小黑门诊,还有那侦探社里的眼镜小哥哥……
“钱呢?哪里有钱?钱在哪里?”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问,南程月暗暗松了口气,转头,那个黑口罩的人已经一溜烟的拔腿跑进楼梯了。
她也没想能抓住他,对那些绿着眼睛找她要钱的人,无辜的耸耸肩,指着那人逃离的方向,“被他捡走了。”
众人:“……”
转角处后面藏着,准备挨到最紧要关头才出手的阿威:“……”
“你好,我想查我的身世,你能查到吗?”
南程月进去侦探社,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问那位眼镜小哥,疑惑:“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那小哥长得出乎意料的斯文秀气,且年纪并不比南程月大多少,甚至让她觉得有点眼熟,直到他笑笑,对她友好的伸出手。
“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久仰大名,A大校花,南程月南学妹,我是大四的邵安。”
南程月:“……邵安,唔,计算机系的第一高手!”
她虽然对学习不热心,也对学校里的同学不熟悉,但柯缘缘熟悉啊,总是在她耳边嚷嚷这校草啊学霸啊,邵安是柯缘缘念叨得最多的。
她一下说出邵安的专业和引以为傲的头衔,倒惹得邵安不太好意思了,将手收回去抓了抓头发,说:“那是学弟学妹们抬举,我也是因为搞这个侦探社,有点小出名,呵呵。”
南程月惊讶,更对这个侦探社抱更大的希望了,邵安也认真的帮她分析了,最后有些遗憾的说:“要是跟我搭档的师兄没出事,还在这里的话,应该没多大问题,如果我是我们A大的第一高手,他就是西阳城的第一黑客。”
南程月猛地一个激灵,“你师兄,是不是下午去警察局自首的那个?”
邵安愣了愣,忽然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惊讶的问:“你姓南,你跟那个南家……”
“我就是你师兄买凶要害的人。”她直言,必须直言,问:“邵学长,我的生意还做吗?”
邵安:“……”
“咚咚”的敲门声,正好打破了忽然而来的尴尬,邵安叹了口气,对她笑笑,“先等一下,我去开门。”
侦探社的门打开,邵安瞬间就石化在门边了,对着门外个子高高单手撑着门,湿润着稍长的短碎发,一身宝蓝色立领运动装的……
“蔺超?您是蔺超!”
邵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像蔺超这样两年就连续拿了十几枚金牌的新晋游泳运动员,不管是新闻还是杂志,到处都刊登过他的光辉成就,以及逆天颜值。
明明就可以靠脸吃饭的超级大帅哥,偏偏要靠实力,不知道是多少小姑娘口口声声喊着的“老公”,当然,热爱体坛的男生也很关注。
邵安虽然是计算机系的,但也是体育迷,对蔺超堪比小迷弟,还翻出小本本拿出去,要蔺超给他签个名。
南程月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椅子上,看得眼睛都抽筋了,还不忘趁机威胁,“想要签名可以,生意做不做?”
邵安懵逼的“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蔺超就勾起薄薄的唇笑得阳光俊朗,看向南程月,“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月月。”
月月?!
邵安又是一愣,但很快就想到南程月的特长,再想到学校里南程月的绯闻,说南程月的男朋友,就是这位……
邵安一抖,因为他又想到了南程月的新婚老公,整个西阳城无人不知的大新闻,暗叹南程月的胆量,竟然还敢跟绯闻男友约会,对方可是战家啊!
他默默的为南程月捏了把冷汗,有些哭笑不得的点头,“做,我没想过不接你生意,不过,我还是想帮我师兄说句话,他要不是急需用钱,也不会做这种害人的生意,他妈妈生了大病。”
似乎每个人,做什么坏事,总是会有一个不得已的理由,这大概就是人之初性本善,但人在长,心也在变。
南程月淡淡的笑了笑,说:“我跟你师兄本来就无冤无仇,看在他主动自首上,我也不会追究,不过他总要为自己的罪行负责。”
“这我明白,多谢!”邵安急忙道谢,很诚恳的,连南程月这单生意都给她免单了。
南程月笑得更明艳了,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直接就道了谢,带着蔺超走人,留下邵安一脸的五官都在抽搐。
“呵呵呵,又省了一笔!可以给外婆买个按摩椅,再请个保镖,这世上太凶险了!”南程月边走边感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是在跟他们比赛的么?”
“嗯,我听前台小妹说的。”蔺超淡淡回应,双手抄在裤兜里,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很不寻常。
南程月走到电梯旁,按了下键,这才又回头诧异看他,“怎么了?这次没拿到金牌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垂头丧气的,来,给爷笑一个!”
她挑起蔺超的下巴,就像以前一样,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玩,她还是一点没变,也一样的没心没肺。
蔺超叹了口气,失笑,“我怎么可能拿不到金牌,我是超哥啊,无所不能的超哥,你不是经常这样鼓励我么?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每次都不关注我的比赛,你比赛的时候我可是每次亲自到场给你做啦啦队!”
他屈指在南程月脑门上弹了一下,笑得如沐春风,连阴暗的环境都被他笑出了绚烂的阳光,难怪被那些小迷妹们称为暖男!
南程月暗暗唏嘘了一把,进去已经打开门的电梯,继续没心没肺的说:“我不是忙着打工嘛,不是打工就是上学,要不然就是陪外婆,哪里有时间。”
这倒是真的,蔺超无奈的点头,跟上去,“行吧,原谅你,但是你嫁人不告诉我,连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南程月无辜的眨眨眼,实话实说:“不是,这些事我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结婚你在比赛,回不来,我家里出事,我自己都没缓过来呢,怎么告诉你?”
蔺超:“……你要是告诉我,说不定我不比赛也会回来呢?”
“呵呵,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你教练还不骂死我!”南程月笑,眼角眉梢都是顽劣。
蔺超无语,一直都拿她没办法,伸出手指曲起,又想弹南程月脑门,南程月却已经从电梯门上看到了模糊的动作,回头就先一步朝他弹过去。
“给你说多少次了,很疼的也!”南程月弹了一次,又弹一次。
蔺超只是笑,由着她胡闹,而恰好电梯到了一楼,“叮”的一声缓缓打开,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磁性又冷得渗人的嗓音。
“玩得很开心?”
南程月猛地一个激灵,回过头看去,只见超越一米九的颀长男人,芝兰玉树的站在电梯门外,一身纯黑色的笔挺西装,单手优雅的插在裤兜里,贵气逼人,也俊得惊人。
那些因为蔺超而前来围观的粉丝们,全都远远的挤着偷偷摸摸的围观,是的,偷偷的,不敢张扬的。
这男人气场太过高冷,不苟言笑到一个眼神就能秒杀的酷,让人不得不退避三米之外远望而生畏,不像蔺超这样的阳光暖男。
见到电梯里出来的蔺超,粉丝们又迅速的火热起来,远远的还是不敢靠近,不过尖叫声此起彼伏,“蔺超我爱你!老公我爱你!”
南程月无语,却不是因为那些热情高涨的粉丝们高调示爱,而是因为电梯门外冷冷盯着她的男人。
她只听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战哥哥呢,害她白高兴一场,没想到竟然是傅颛,不过傅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用这种捉奸在床的模式?
她不由一个哆嗦,这个男人,该不会添油加醋的给战哥哥打她的小报告吧?很有可能啊!那些恶毒小三不都这样吗?像刘美娟……
她立刻迎过去,扯起嘴角抬手打招呼:“嗨,傅先生,你来这健身的吗?我是这里的游泳教练,要不要报个游泳课程,我能帮你打折哦?”
战靳枭面无表情的看着谄媚的小女人,明显就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丝毫不懂得掩藏,眼神更冷,“不必了,我是来谈生意的。”
他冷漠说完,便越过她往电梯里面走,高出她一个头有余的魔鬼身材,擦肩而过时还有熟悉的淡淡烟草味,熟悉的,和她浑浑噩噩的春梦重叠,重叠……
她被自己龌蹉的思想搞得耳朵红,见电梯门要关上了,想也不想就一溜烟的挤了进去,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解释清楚刚才的误会。
而电梯外面的蔺超,立刻抬腿想跟上,可粉丝们一窝蜂的将他围住,不停的对着他噼里啪啦的照相,送礼,要签名什么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配合粉丝们露出阳光温暖的笑容,只是眼神一直盯着电梯的方向,满是疑惑。
战家长孙战靳枭,他自然也知道传闻,刚才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是谁?
那个男人,给他强烈的危机感,不止是因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