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觉得好逗啊……”
兰芷清笑弯了一双眼睛。
“那个妇人,看着年纪不大,心思还挺歹毒。一来,居然就想把一个大好男儿的命根子给废了。”
“应该没有成功。”
宇文流渊懒得理会她看热闹的表情,“如果真的成功了,书院里也就不会是这个反应,恐怕官府的人早就来了。”
这宁江声多多少少也算江南这边的世家子弟,要是真的被人废了命根子,官府就算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也绝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理。
“嗯……应该是吧。”
兰芷清对宁江声的惨遇,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去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
宇文流渊带着她朝前厅走,果然,远远的就能看见那里汇聚了一堆的人群,全都是穿着青青子衿的书院弟子。
而在人群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兰芷清和他一起绕到人群的后方,混入了那些门生中间,倒也的确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有异样。
“好像……就是早上那个妇人。大叫着狗官,我要杀了你的那个……”
兰芷清认出来了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这妇人的模样,其实不仅不丑,还生的有几分明丽,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还很年轻。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暴躁粗鲁。
要不是看这妇人逻辑清楚,且能够精准地从人群中辨认出宁江声,她都要怀疑这女人是否得了失心疯。
“宇文兄,你说这宁江声到底是做了什么杀千刀的事情,让那个小妇人一上来就要拿剪刀给他断子绝孙?这也太狠了吧?难道是宁江声见她生的不错,色性大发就把人家给……那个了?”
兰芷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毕竟早上是在一个摊子里吃过早点的人,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气质。
这么没品而又无赖的事情,宁江声应该做不出来。
他们俩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命案吧。”
宇文流渊赶紧打消了兰芷清丰富的想象力。
“如果两个人之间不是隔着命案,就算给这妇人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当街追杀朝廷命官。”
宇文流渊捏着下颔:
“可按照宁江声目前的官职,他也没机会错杀什么人。我们先别做声,听听动静再说。”
“嗯,好。”
兰芷清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他的意见和猜测。
前方,这些书院弟子们对妇人的口诛笔伐仍在继续。
“……袁氏,你不要太过分了!宁师兄看你新婚丧夫,因为同情你,才专门让安置署的人收留你!那安置署的人犯了错,你怎么能把事情怪在我宁师兄的头上!”
“是啊——宁师兄遇到你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妇人,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
“孔夫子他老人家的圣言果真没有说错,这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斗米养恩,升米养仇,我当初早就劝了宁师兄,结果事情却还是成了这般模样……”
“你看看宁师兄吧,他流了那么多血,都是你害得!”
人群中嘈杂洋溢着的,都是对这个袁氏的指责声。
兰芷清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了角落里的宁江声。
与早上那个精神奕奕的年轻人不同,此时的宁江声脸色虚弱,被其他的弟子们搀扶着躺在地上。
他的袖口上有大片暗红的血迹,有手法生疏的弟子正在旁边给他包扎伤口。
“宁江声真的受伤了?”
兰芷清有些惊讶的捂着嘴唇,就是没有想到早上那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青年居然真的有机会被这个袁氏给追上。
“假的吧?”
兰芷清当即就怀疑这整件事情都是宁江声策划的一个局。
想想看,一个年轻力壮的人,怎么可能被小小一个妇人给逼成了这幅模样?
“不,还是有可能的。”
宇文流渊给了兰芷清一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力壮如牛吗?那宁江声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方手里拿着一把裁缝用的大剪刀,又不是拿了一把小剪刀,在追逐中被误伤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宇文流渊这么一解释,兰芷清觉得也有点道理。
她的确是不能用自己的惯常思维来理解这件事情。
“宁江声看上去应该伤口不小。”
兰芷清觉得这种胳膊上的小伤,要是换作是她,恐怕也就是皱着眉头,涂点草药也就过去了。
而这宁江声,简直娇气得如同一个小姑娘。
不过就是胳膊上被划了个口子罢了,就让这么多人,在旁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像护着个宝似的。
“宁师兄,你要坚持住啊……”
其他的书院弟子,甚至都有人要哭出来了。
兰芷清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们:
至于这么夸张吗?
“江声!”
正在众门生束缚着袁氏,不让袁氏继续出手伤人的时候,一个穿着衙门里官服的中年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江声!江声你怎么样了?”
那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县级的官员,和宁江声的关系很亲密,但并不像是父子。
宁江声听到声音,这才脸色苍白的挣扎从地上坐了起来:
“叔父,您可终于来了……”
“你坐着别动。叔父都听底下的人说了,到底是谁那么丧心病狂!居然连你也敢动!”
这人是谁?
兰芷清心头浮现的疑惑,很快就被瓦解。
“县令大人,就是她!”
有愤怒的书院弟子伸手指向正在疯狂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出来咬人的袁氏。
“是她当街行凶,还辱骂宁师兄不得好死!”
原来是县令啊……
难怪宁江声有恃无恐,还这么悠哉悠哉的躺在地上,就等着有人来给他做主。
“叔父,这妇人之间跟我有些误会。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上报给大,理寺卿了,您还是先派人把她给带走吧,我怕她会继续误伤别人。”
宁江声语气虽然虚弱,但话语却还算清晰,很明显理智清醒。
“好,好好好——”
那县令大人似乎也是被这件突发事情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