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过去的样子,再也不像是以前那个娇娇小小的姑娘了,而是变成一个清秀俊俏的少年。
再加上身上穿着的这一袭青青子衿,看着还真有股书生气。
这一刻,宇文流渊突然发现,其实男人变弯,并不是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贬低我,说我这样很丑是不是?”
还没等宇文流渊开口,兰芷清其实差不多就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这样是很滑稽。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谁叫你非要拉我去那书院里,那我只能女扮男装啊。”
兰芷清委屈巴巴。
可有些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宇文流渊在沉默良久之后,脱口而出的话语竟然是: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啥?”
兰芷清愣了片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从宇文流渊这张毒舌的嘴巴里,居然也能说出来什么人话。
“真的吗?”
兰芷清一下子突然对自己有了自信。
“那……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去书院吧。”
此时,因为早上早点铺子发生的那件事情,曲院风荷的门口还是围满了层层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兰芷清带着宇文流渊身形皎洁的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百姓们只要一看他们身上穿着书院里门生的衣服,就会下意识的主动让路。
兰芷清得以非常顺利的带着宇文流渊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列。
“站住!”
正当兰芷清打算就这么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宇文流渊直接冲进书院的门口时,一个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弟子似乎发现了他们。
“你们是哪位老师的学生?”
那名书院弟子长得有几分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好说话。
兰芷清最开始被吓了一跳,一颗心都要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把沉默的宇文流渊往身后一拉,尽量用不怎么磕巴的语气开始对这位小哥撒谎:
“什么事?这位师兄可知道事态紧急,老师一个人还拿不定主意,刚刚叫我和他出去通风报信的来着。”
兰芷清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书院里面用什么老师?
但是又不能逃避,不回答,这样他们也太容易就在这名书院弟子的面前露出破绽了。
“噢……”
然而令兰芷清感到诧异的是:
那名书院弟子似乎对她回答的内容根本不感兴趣,反倒是视线一直集中在她的腰上。
兰芷清打着哈哈,勉强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师兄,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这位同僚。”那人卡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用非常严肃而又郑重的语气说道:
“难道你老师没有说过,咱们的制服腰带,系起来的时候要一板一眼,讲究芳泽雅正吗?你看看你,把它系得像根杂草似的……”
“啊?”
兰芷清万万没有想到,让这位师兄之所以对他们二人十分瞩目的原因,既然是她没有把腰带绑好。
还什么……芳泽雅正,这曲院风荷里的破规矩,也未免太多了吧?
兰芷清刚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宇文流渊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缓缓的摇了摇头。
清儿。
这种时候,人家要教训些什么,再让他说就好了。
我们只要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难道你想在人家的大门口露馅,就这么让计划付之东流吗?
“……”
好吧。
她忍!
那位唠唠叨叨的师兄,又盯着她身上穿衣服的毛病,大概说了快半刻钟的时间,最终,在兰芷清不断再三保证和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穿衣服的自我反省下,终于良心大发的放过了他们。
“宇文兄,咱们走——”
赶紧的,走快点。
要是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了,他一定要追着我们各种啰哩巴嗦的。
兰芷清听烦了,再听他念叨就会崩溃的。
“好——”
两人终于潜入了书院的内部。
里面的布局也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兰芷清一边四处观察着书院的地形,一边扭头和宇文流渊说道:
“宁江声他们会躲在哪里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书院的人应该会控制住那个妇人,然后把那妇人直接移交给官府吧?”
“嗯。”
宇文流渊淡淡颔首,“书院里虽然有不少的士子,都已经在入朝为官。但是他们的官职不高,又全都是年轻一辈,当然没有资格在书院里滥用私刑。”
“所以,他们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应该是首先对那夫人进行一番审问,在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们就会把那妇人关起来,坐等官府来处理。”
“所以……书院的人,现在应该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喽?”
“应该是的。”
宇文流渊拉了她一把,“走,去前厅看看。”
与外面西湖的美景不同,书院里面虽然也有精致的亭台楼阁,也有小桥流水和小小池子里种植的莲花,但……这里却弥漫着更多的书香气息。
兰芷清完全找不着方向,大抵也是因为有几分路痴的缘故,她只能在宇文流渊的带领下往前走。
“你听——前面开始有嘈杂的声音了,应该是有很多人在那里聚集着。”
宇文流渊突然停住步伐。
兰芷清跟上去,仔细用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前方的确很乱,似乎是有人在争吵。
“都说了,这个女人差点让宁师兄受重伤,咱们绝对不能够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她!”
“宁师兄可是朝廷命官,她就这样当街追杀朝廷命官,还对宁师兄各种出言侮辱。手里还拿着……拿着那么粗鲁的一把裁缝剪刀,说要把宁师兄给断子绝孙……这是多么、多么恶劣而又不可思议的行为,必须严惩!”
“噗嗤——”
断子绝孙?
什么情况啊,兰芷清在后方听着,差点笑了。
好在她憋住了,回头和宇文流渊对视,毫无疑问的收获了对方的一记白眼儿。
别人要把宁江声断子绝孙,你作为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幸灾乐祸?
宇文流渊很无语,他现在越发确定,兰芷清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