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生压在千浅身子上，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挡住从上面落下的土石。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千浅，我们换一个赌打吧？如果老天爷让我也活下来了，你就嫁给我，如果没有，你就忘了我。”

石土崩坍的声音让千浅觉得毛骨悚然，更让千浅恐慌的是石土砸在林眠生身上的声音。

他这算什么？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地为了她牺牲自己？她不需要！他知道的，她其实没那么想活下去，如果没有他，她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她想骂人，想拒绝，想用最残忍的话向林眠生表达她的拒绝。

“不用打赌。”

千浅摸索着，在混乱里，拉住林眠生的手，她的声音在颤抖，那些骂人的话，抱怨的话，指责质问的话，统统都被她咽了回去。

“我嫁给你，现在就嫁给你。”

她怕，这是她和他最后一次对话。如果是，她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她爱林眠生，她得让他知道，她得抓住这个机会。

“嗯。”林眠生的下颌靠在千浅的头上，轻轻闭上眼睛，“真好。”

“活下来。”千浅紧紧地捏住林眠生的手，他指尖的温度是传给她了么？她为什么觉得他的手越来越冰凉？“求你了……一定要活下来。”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更加失控，林眠生会挺下去的，她也要挺下去。

“我会的。”

林眠生的声音轻得没有重量，透着他从未有过的脆弱无力，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叫千浅绝望。

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

千浅闭上眼，原来极度地绝望会如此平静，麻木，她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难过，好像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喜欢我？你还从来没告诉过我原因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才意识到她刚刚开口问了林眠生问题。

林眠生似乎笑了一下，气息扫着她，让她觉得那么珍贵。

“出去再告诉你。”

为什么喜欢她？这不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但是他还是想留给能跟她在一起的那个自己，如果他以后再不能陪着她，他想把这个回答当做一个秘密。

只属于他和她的秘密。

“我也喜欢你，林眠生，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千浅的眼光放得很长，她故意不去听林眠生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故意忘掉掉德越来越猛烈，好似没有尽头的石土。

“每次我想死，都会遇见你。”一滴泪掉下来砸在林眠生垫在她额下的手上，“一开始我觉得你好晦气，后来我发现每次遇见你以后，我都会改变主意。你是我想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求你，千万千万，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我很晦气么？”林眠生一张口，一股血流就从他的嘴角迫不及待地流出来，他勾了勾唇，别开脸，不让血流在千浅能看见的地方，“我爷爷还说我很像今年奥运会的吉祥物呢……”

奥运会的吉祥物？千浅眼前划过一只花花绿绿的猴子，林老竟然说那个猴子像林眠生？千浅不觉绽开笑，被林眠生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