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在空中翻腾几下,便到了旅店里,找了一个房间将陈氏安顿好。
此时的陈氏已经是吐血不止,吓得李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去通知朱白露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可怜的他急的团团转。
倒是陈氏忽然不再吐血,反而渐渐清醒过来,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再看见李三,惊讶道:“李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慕然回来了?”
李三猛然一听陈氏唤他,呆了。好会才反应过来,立刻跪下抱拳道:“陈姑娘,没想到你果真成了我们的主母。我来晚了,没护住您和小主子,我……”
李三想到王御医说的陈氏快要不行的话来,想到陈氏当年的风姿,看看她如今憔悴而苍白的面容,忍不住流下泪来:“当年没留住先生,今日又留不住主母。我们怎么这般没用。”
陈氏微微一笑,轻声道:“生死有命,你不要自责。只是我倒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李三艰难道:“当年先生安排我们四个分别在四个镇子等你们,没想到先生竟然是一去不返。再寻陈姑娘时,已他人妇。我们以为先生看错了人,悲愤之下,离开了京都。”
说着,李三低了头,不再言语。这可是他难得的那么斯斯文文的说话。而且对象还是当年先生最中意的那个姑娘。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当时一片愤恨,差点去杀了陈氏。先生就是为了回来接她,才导致了一去不返。
而知道此事的也只有当年陪同先生的书童和家丁,以及安排他们一路掩护扫尾的四个侍卫而已。
陈氏也是一阵尴尬,小声道:“是的。你们当年为何不杀了我。还痛快点。我当时没等到他来,却等到了朱兴敬来。我随着他回去了,但是不多久就发现我有了身孕。我的表姐和好友铃木公主都来劝我,嫁给朱兴敬算了。当年是他有心才寻到了我,要不然,我肯定被高家扫地出门了。如今真相大白,原来这都是他们的一个圈套,一个为我和慕然早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李三道:“主母,先生失踪的太巧了。如果发现朱府参与了此事,我比不饶过他们。只希望到时候主母不要阻拦。”
陈氏无助轻笑,道:“我该报的恩早就报了。就算高府当年收留我也是为了得到陈家最后的家产和那最后的侍卫队。他们都居心叵测,你要动手只管动手。但是,我只希望是能真的证明他们参与了此事后。切记,不要滥杀无辜。”
“喏。”李三抱拳答应着。心中无奈道,这主母和先生都是好人,才落得如此,就算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为了此事而冤枉任何一个人,错杀任何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他们与别人不同之处吧。
只听陈氏有气无力道:“我觉得身体都有些不随自己使唤。我知道我大限已到,只是拜托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白露。记住,她是早产儿,她的身世一定会被质疑。但是她的的确确是先生的血脉。请保护好她。”
李三听她说一句,便点一次头。
别人不相信,他却是相信的。要知道,先生和陈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正好是他们几个侍卫陪同的。
陈氏见状,艰难地从怀里摸出几样东西来,放在手边,道:“如果我没机会见到露姐儿,你就交给她。慕然曾经给她取名叫李凝碧,这个香樟木簪子,和这块羊脂玉佩都是先生留给我的。簪子留给露姐儿及笄带吧,玉佩先生说是古蜀国的信物,你应该知道的。”
李三越听越不对劲,这个陈氏怎么在交代遗嘱了。
他生气了,喊道:“主母,老子不想听了。你留着待会给小主子讲去。”
说着,他抱着剑,背对陈氏,一动不动,不再言语。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怎么到了这里,又怎么醒了来吧。”陈氏知道他的脾气,无奈摇摇头,只是暗中希望自己能撑到朱白露来。
“赵王放火烧了无尘庵,我在和李左、李耳、李峰等人去救你们。”李三无奈。女人就是难缠在这里。他还不得不回答主母的话。
“那他们呢?”陈氏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
“听小主子说,他们都死了。师太临终前告诉了小主子庵堂里的密道,我们才逃了出来。”李三说道。
陈氏皱眉。躺着开始思考。师太死了,如果她死前见了朱白露,既然告诉她密道的事,那遗嘱的事十之八九也告诉了朱白露。这赵王一直疑心病重,这可怎么是好?
“主母不要担心。小主子已经是县主了。”接着李三将这五年来发生的大致都讲述给了陈氏听。
陈氏听得皱了眉头。其实这个赵王还是太子的时候,知道从何渠道得知,她手里有竹溪先生留下的字画,就曾经找到过她。那时候还是少年的赵王,心思多端,为人颇有些阴气过重。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周折,才将他应付了。
这会登基了,那可是不妙啊。
这个朱白露,这个傻孩子,明明可以自己脱险的,却为了救她,又回来。
哎……
不这会朱白露和江德永一行人才赶到小店门口。
而小旅店显然是认识江德永的,老板吓得战战兢兢,哆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朱白露和江德融、柴胡等人都看着江德永。
江德永开始时还得意洋洋,觉得这些小屁民看见他们这些贵族就该是这样的德行才对。可是,渐渐他发现了不对劲。
朱白露等人的目光根本不是羡慕,而是深深的瞧不起。那眼神就好像他是十恶不赦的恶霸,把这些平民给吓着了。
江德永在众人注目下,第一次发现了他其实和这帮人不仅仅是格格不入,而且还有着深刻的语言沟通障碍。
他找了一个最干净的桌子坐下,大喊道:“上茶!”
没人理他。
“上最好的茶来!”他一拍桌子,只见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少女战战兢兢地端着茶具走了过来,被他这一拍桌子,差点连壶带碗的落在地上。
江德融脚一带,手一弯,将女孩儿扶住,同时将茶具接在托盘里又放在了女孩儿手里。
“谢,谢公子。”那女孩儿抬头飞快望了一眼江德融,绯红了脸,结巴谢着。
江德永眯了眯眼,有意思。没想到他二弟身手真的不错。
朱白露在一旁看的直摇头。
江德融显然有一种很大气的慈悲心肠,这种人的结果往往是最凄惨的。
她不再理会这几个人,问到陈氏屋子,直接奔了过去。
陈氏这会强撑到朱白露进来,终于笑了,将东西交给了她,道:“玉佩可是古蜀国太子的身份象征,你要收好。对了,师太是不是临终前有什么东西给你?”
“母亲可真是料事如神呢。不过她什么都没给我,只给我说了密道,东西给了卫华哥哥。”朱白露看见母亲醒来,既高兴又难过。
“给了他?是不是一块玉佩?”陈氏大为惊讶。
为什么给了江德融呢?那可是兵符啊。可以号令皇宫禁卫军和赵王的影卫的兵符。当年老赵王登基,没有这个兵符,皇宫禁卫军不听号令,被杀干净了。可是那些影卫和藏起来的禁卫军老赵王至始至终不知道在那里,不得已,他建立了新的卫队。
知道这件事人估计现在不超过两个,一个是铃木公主,一个便是她。就连当今赵王都不知道。外面传言老老赵王临终另有遗嘱,却不知这个遗嘱其实就在兵符里。而这块兵符却在太子的玉佩里。
至于她,也是听竹溪先生说起,才知道的。
“哦?”朱白露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恍然大悟。
完了,他们从石庙里出来的后,再见到江德融的时候,他已经被绑起来了。
现在正值夏日,他的衣衫本就破烂了,腰间可是一块玉佩也没挂啊。
如果有,估计也落在了江德永手里了吧。
不过她似乎低估了江德融的智商。
两兄弟在楼下像模像样喝着茶。
“二弟,既然得到了东西就拿出来吧。这可是能换的我们江府再一世的繁华。”江德永开始劝说起来。
“大哥,你抓到我的时候,就亲自搜了身,连我母亲留给我的香囊都拿了去。有没什么东西你应该最清楚呀。”江德融笑着喝着茶
江德永几乎想一拳头挥在那张笑意盈盈的俏脸上。
“我就是没找到才问你的啊。师太临终前说了什么?”威逼利诱是江德永的长项。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江德融。
江德融道:“大哥,我都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跟在你身后,没想到迷路了。我又没去见过师太,怎么听她的临终遗言啊。不是说无尘庵所有人都被烧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听见?”
“你!”江德永气的拍案而起,道:“朱白露是死人吗?”
“不是!是大活人!”江德融忍着笑答道。
江德永扭头不理他,转身进了陈氏的房间。
他进了门,彬彬有礼道:“陈夫人,晚辈江德永有礼了。”
陈氏摇摇手,小声道:“你来了。你母亲可在?正好,我不行了。你帮我带个话给她,你们的婚事作罢,白露去你府里不太合适。就住在竹溪草屋吧。毕竟那也是她父亲的住所。”
啊……
江德永呆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而朱白露趁机将陈氏给她的东西藏了起来。